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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9 本末倒置

    ,重生—深宮嫡女 !
    如瑾快要睡著了,拜月回來的丫鬟們進屋看見她支著腦袋在榻上打瞌睡,忙上前服侍她去床上就寢。長平王卻來了。
    整個王府都是他的,他想在什么時候去什么地方,自然不必請示別人。如瑾很困,卻還得起來招呼,而且心里有點打鼓,這個時辰跑來,莫非是要留宿?別的日子到罷了,八月十五的晚上,張六娘邀其賞月而未得,最后這人跑來這邊睡覺,不是活生生地打人家臉。
    如瑾將其迎進了屋里,讓丫鬟上茶,問他:“王爺不在錦繡閣么?”
    長平王手里拿著一卷書,隨便扔在榻上,和未曾收攏的夾里繡被卷在一起,整個人身子一歪也倒在了被上,伸著手指捏眉頭,“從舜華院找了書來,本打算回去看書,半路卻被酒氣沖上了頭,借你這里躺一會。”
    他倒是客氣,還說什么“借”。如瑾伸手將他扔下的書拿起來,對燈看了名字,笑道:“王爺宴會上受了訓,倒是聽話得很,讓你看書你就看。”
    長平王呵呵一笑:“父皇八百年不訓我一次,他興致好,我豈敢不聽勸。”語氣里卻是十足十的調侃,沒一點認真。
    說頭一句的時候,如瑾心里還有些不自在,覺得這人和皇帝畢竟還是父子,抹不掉的血緣,皇帝一句話,他就照辦。不過聽了后一句,她發現這人頗有應付差事的意思,而且還有點點隱而未露的譏諷,那神情,跟上次議論賑災似的。
    她就覺得,有些話不得不說。
    “王爺若是真聽勸,就拿著這本《陳會要》好好回錦繡閣挑燈夜讀去,或者去書房那邊,不要召女樂,這才是遂著皇上的興致。”
    “咦,你是在勸我?”長平王放下遮在眉間的手,張了眼睛看過來。
    如瑾坐到榻邊的椅子上,說:“王爺拿著舊代陳朝的典章制度,一副要參政的意思,這還用我勸么?大張旗鼓去王妃那里找了書來,架子擺開了,半路卻又醉酒歇下,趕明兒皇上再說起您,大概就不是今日這語氣了罷,愿不愿意再說您還是問題呢。”
    長平王就笑:“原來我家里有個賢妻。”
    “賢妻在前頭院子里,我只是謹小慎微,多思多慮的一個尋常人罷了,可不敢當這兩個字。”既然說開了,如瑾索性揮手屏退了屋里的丫鬟,聲音低了三分,注視著長平王說,“今日在殿上,帝后的意思擺在那里,王爺回來要么依舊憊懶如從前,只當什么都沒發生過,要么,從此就開始朝前走,踩著太子和永安王的腳印子一路趟過去,不然還有什么別的選擇嗎。”
    她抖了抖手里頭的書,“王爺一回家就拿著這東西滿園子走,連明日都等不得,是已經決定了什么?既如此心急,何必又半途而廢,躺到我的屋子里來。”
    長平王晃悠悠坐了起來,捉了兩個迎枕倚靠在榻邊柜上,歪著腦袋,半瞇著眼睛,仍是一副醉酒將睡的模樣。
    “本王的側妃這些日子養花弄草做繡活,與深宅貴婦無異,弄得本王還以為娶錯人了,敢情在這里等著我呢。”
    娶錯人?“那么王爺是把我當成什么人納進來的呢?”
    “把你當成敢對著晉王余黨的鋼刀侃侃而談的人呀,難道你不是?”長平王動了動身子以便靠的更舒服,露出笑來。
    如瑾感覺心跳加快了幾分,盯著他問,“莫非王爺以為,我可以對您有所幫助?”
    長平王沒回答,只問,“你不愿意?”
    “王爺是在說笑話么。”如瑾覺得簡直不可思議,“我一不能文二不能武,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連女子該擅長的繡活都做不好,王爺覺得我能幫上什么?若說母家,那就更不是王爺的助力了,拖了后腿也未可知。王爺當這種事是兒戲嗎?”
    她頓時生了氣,努力忍著才沒表現出來,就為著長平王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。爭儲,稱朕,他也說過是血雨腥風,卻異想天開的想讓她助力一二。他對自己的未來不負責,不要緊,可藍家現在和他綁在一起了,讓她怎么不生氣。
    長平王笑吟吟看著眼前少女微有薄怒的臉龐,拍了拍身邊空出的地方,“過來坐。”
    如瑾不過去,緊抿了嘴,眼睛不眨的直視著他,等著他回答。
    長平王哈哈的大笑起來,如瑾不由看了看窗外。花盞那些人也不知退下去沒有,他可真不知道避諱。長平王將她這個動作也收在眼里,聲音帶著些許醉意,說:“就為著你方才說的話,本王也知道沒挑錯人。”
    如瑾并不覺得自己說了什么驚采絕艷的東西出來,因了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肯定,反而更加疑惑和擔心,當然也就更加生氣。藍家上上下下的性命可全都拴在長平王府呢!
    她不由暗暗咬住了唇。
    她選錯了嗎,不該為了報恩隨便答應他嗎。上一世她對進宮無所謂,這一世也并沒有努力避開長平王,所以藍家難道又要面對那樣的命運?一念及此,她的目光就冷下來,神色也變得凝重。
    當她未出嫁時,隱隱覺察出這個王爺的鋒芒,領略了他的棋力,看見了他手下崔吉一眾人,所以略微猜測出他的不安于現狀,也抱著他起碼能自保的心態,在他要納她時,沒有過多因這一點而排斥,將恩情放在了首位。
    可是,住進了王府,聽他親口說了以后的打算,再近距離接觸了他的各種讓人捉摸不定,如瑾心中忐忑越來越深。此時面對著一副兒戲態度的他,心里的火氣就蹭蹭的上冒,幾乎壓不住。
    長平王的眼睛瞇了瞇,緩緩說:“文有臣,武有將,本王要你肩挑手提做什么。”
    “那么王爺需要我幫哪一點呢?”如瑾詰問。
    “你不覺得男人在外頭做事,家里需要安安穩穩的有個人照看?市井之販夫走卒,朝堂之高官顯貴,乃至后宮內廷,都是這個道理。”
    “若是這樣,那么皇后娘娘的親侄女比我勝出太多,王爺有了她,又何必要我?”
    “這句話是在翻醋嗎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如瑾不能理解他這個時候還要說笑話,到底是個什么心態。
    長平王嗤的一聲笑出來,“皇后的親侄女算得了什么,若說母家拖后腿,安國公府可比襄國侯府嚴重得多。皇后打得好算盤,兩個王府都要安人,卻不知最后若是兩頭起了沖突,她要舍去哪一個侄女?”
    這還算是正常的話。如瑾氣稍平。順著他的言語所指也思考起來。皇后那樣的人,要將雞蛋放在兩個籃子求穩妥,不可能想不到二取一的抉擇階段,舍哪個侄女大抵沒有所謂,只看哪邊分量重一些罷了。
    可那都是后話。不管皇后最后的取舍,眼下的長平王府里,正妃可是張六娘。
    “王爺若覺得我能照看家宅,可有想過要我照看到何種程度?”難道跟著張六娘一起立規矩清內院嗎,大略是不可能。而且話說回來,那些女人還不都是這位王爺自己弄出來的,弄來了不算,還得找個人幫他管?這就是所謂的要爭儲的人該做的安排?
    長平王說:“一步一步走著看嘛,何種程度,現下誰又說得準。”
    敢情他還說不準。如瑾又想咬牙。
    長平王又說:“張六娘前日提了想理內宅的賬,改日有空我讓賀蘭將賬目交給她,你與她一起先熟悉著,這不難吧?”
    “如果王爺覺得這是必須,我盡力就是。”如瑾并不覺得這跟他構想的未來有什么直接關系。理賬掌家,普通的內宅婦人也都要做。
    她低頭看手里的書,青藍色的錦絨皮子,端端正正的楷書寫著“陳會要”。兩人的話題扯得有點遠,她又轉回了最開始的詢問,“王爺是做了決定么,為什么這樣急,皇上剛隨口一說,你回來就要如此。如果王爺愿意講,我很愿意洗耳恭聽。”
    皇帝讓看書,他巴巴的跑回來就捧書夜讀,這怎么也不像是個成熟之人該有的表現。
    長平王笑得有點莫測,“父皇可不是隨口一說,過幾天你就知道了。”
    過幾天?那么現在呢?要挑燈夜讀卻半途而廢的事,該怎么收場?如瑾站起身來,“王爺若是頭暈就躺著瞇一會,一刻之后我叫您起來,送您回錦繡閣。”
    她將書撫平了微皺的角,妥貼放在榻邊柜的格子里,備著他走時拿。長平王卻一伸手,將走到榻前的她拽到了懷里。
    “還回錦繡閣干什么,這么晚了,你舍得攆人,本王不舍得走。”他在她耳邊呵氣。
    如瑾騰地紅了臉,剛要說話,長平王抱著她站起,一路走到拔步床里去了。“王爺!”如瑾急了。長平王將她放到床里,自己兩下除了外袍躺在外側,拉過繡被蓋了。
    如瑾往里挪身子,貼在了內壁上,不敢再亂動。長平王將手慢慢伸過來,又將她拉了過去。他好些日子沒在這里留宿,如瑾不知道他為什么今晚非要在這邊,說什么酒醉上頭走不了,純屬借口。若醉了,方才怎還能好好說話。
    “王爺,我……身子不方便。”如瑾聲如蚊蠅。她真怕長平王突然興起什么花好月圓的念頭,他是夫君,她還能大叫大嚷不成。
    “咦,你似乎是在提醒我?今天身子不便,過幾天就可以了?”他湊近了幾分。
    如瑾想割自己的舌頭,更想割他的舌頭。這個人,說起這樣的話竟然臉不紅氣不喘,他知不知道什么是廉恥?
    她用被子蒙了頭。繡了桔子花的夾棉被,緊緊的裹住了整個身子,距離身邊的人遠遠的。被子外頭長平王似乎是笑了兩聲,然后悉悉索索的似乎是在調整躺臥的姿勢,后來,她讓被子里的棉花捂出一身大汗的時候,隱約聽見他說:
    “找書是借口,找你才是正事,你怎么本末倒置的攆人呢。”
    如瑾又是一層汗。支著耳朵仔細聽著,直到聽見他呼吸均勻,似乎是睡著了,這才漸漸放松下來。然后,不知什么時候,自己也睡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第二天一早去舜華院點卯,張六娘正跟瑯環幾個合計什么事情,見如瑾來了,笑著說:“王爺昨晚給咱們求的恩典,可以從娘家添人進來,你想好了要添誰嗎?”
    如瑾這才知道幾個人合計的是這事。不過昨晚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此事上,后面長平王去了一鬧,越發思慮起別的來,哪里還顧得上添不添人。
    “我還沒考慮這個,家里跟上京來的人不多,回頭我跟家里商量一下再定,不然我這里要了人手,家里缺人就不好了。”
    “這倒是,你考慮的周到。”張六娘問起藍家買下人的事,“襄國侯府那么大的院子,奴仆太少終究不是事兒,你們若要買人,我娘家慣常用的牙人介紹你們認識,他們領來的都是妥當人。”
    “多謝姐姐,回頭我問問家里,若是用就來麻煩你。不過我家人口少,倒也用不了多少人。”
    張六娘點頭:“總之你早點定了人手就好,報上來也好一并安排。”
    如瑾應了,又說了一會閑話,見沒什么事就要告辭,張六娘讓瑯環去拿自制的香茶,“聽說昨晚王爺醉在了你那里,不知你有沒有解酒的東西,我以前在家配過解酒茶,你帶些回去,再遇見這種事好伺候王爺醒酒。”
    果然提起了昨晚的事。如瑾謝過,吉祥上前接了瑯環找來的茶包。張六娘又問長平王早飯吃了什么,聽說是清粥小菜,就笑:“大概是昨夜在宮里吃膩了,所以想吃清淡的。既如此,不如我辦個秋芳宴大家嘗一嘗,往日在娘家我常和嫂嫂姐妹們玩這個。”
    “秋芳宴?聽名字真是別致。”如瑾自是捧場。
    張六娘笑:“是我家二嫂興起的主意,入秋時候挑了上好的桂花、菊花、玉簪、雁來紅之類的時令花卉,或做湯,或做餅,辦了席面來吃,不沾油腥,最是干凈有趣。”
    “真是別出心裁。”如瑾說,“那么我就等著姐姐的席面了。”
    張六娘似乎因此起了玩性,站起來相邀,“難得你也喜歡,咱們一起去請王爺,趁早今天就辦了。”一面讓人回安國公府去找專門做花宴的廚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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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作息又亂了,努力調整ing。
    話說這個秋芳宴,本來寫的是菊花宴,后來一想,唔,不對勁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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