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曉娟傻了,愣在那兒半天回不過神。
恰逢李臻從旁邊的取款機取完錢過來,他也聽見項林珠說的話,皺著眉問劉曉娟:“怎么回事?”
劉曉娟見李臻變了臉,立即解釋:“那項鏈不是我偷的,我也沒有散播你偷項鏈的謠言,你別胡說!”
項林珠定定看著她:“你把偷來的項鏈藏在床褥底下,有天晚上你比我先睡,那項鏈從床板的縫隙掉了出來,我可看得清清楚楚,你還想賴?”
四周想起噓聲,紛紛耳語議論。
劉曉娟面紅耳赤,知她說的事實,卻也不是事實。
她紅著眼圈道:“那項鏈真不是我偷的,路之悅當初把項鏈送給我,只說讓我在她找你麻煩時別出聲,我、我一時貪圖她的項鏈,就、就答應了。可謠言真不是我傳的……”
“既然是她送給你的,你大可光明正大戴著,為什么要藏起來?”
她的眼眶終于包不住淚,唰唰兩行掉下來,像秋季的雨。
“那天她在宿舍忽然翻箱倒柜找項鏈,我以為她忘了,正想提醒她她已經把項鏈送給了我,可她卻忽然說是你偷的……她這么說了,我才明白她把東西送我是為了嫁禍你,可是又怕我幫腔,就早早用項鏈堵我的嘴,我拿了她的東西,就不敢背叛她……”
她說得斷斷續續,抽噎著喘不上均勻的氣。
圍觀的群眾還在,李臻杵在一旁,臉色鐵青。
項林珠揪住腦中殘存的理智道:“你先等著,我去找路之悅問個清楚,要是你們合起伙兒來騙我,我絕不會就這么算了。”
劉曉娟哭著保證:“我說的都是真的,你把她找來正好,我也想和她當面對質……”
她又殺氣騰騰去找路之悅,留下圍觀群眾和抽噎不止的劉曉娟,還有滿腔怒火又尷尬不已的李臻。
項林珠邊走才邊想到,路之悅已不在學校很久,宿舍床鋪那具粉色帷帳也半年未曾掀開。她又掏出手機打電話,聽筒卻傳來已空號的提示音。
她們同屋住了幾年,還是剛認識的頭兩天互相留下手機號,卻從未聯系過,后來關系硬化更是斷了關系。
現在突然要找路之悅并不是一件容易事,她在樹下理了理思緒,撥通了符錢的手機號。
那會兒符錢正窩在卡座喝小酒,接通電話便溫和著笑:“項同學有何指示?”
“你能聯系上路之悅么,我找她有急事。”
路之悅光著腳,正賴在沙發角玩手機。
符錢看她一眼,轉了口風道:“你找她什么事兒?”
先前幾回碰面,他已知倆人十分不合,要沒什么大事兒項林珠應該不會主動找她。
“私事,你幫我找見她,算我欠你的人情,以后我會還你。”
“都是朋友,別說得這么生分。”符錢思緒一轉,“你到底出了什么事,需要我幫忙嗎,那丫頭就一混不吝,你找上她她不一定能幫你,但目前要是我出面,她還是會聽一聽。”
項林珠想了片刻,把事情大致講給他聽。
他了然,道:“這事兒確實是她太過分了。這樣吧,你也甭到處找她了,人在我這兒呢,我替你把這事兒解決了,押她去教授面前解釋清楚,再寫公布欄澄清事實向你道歉。你們教授這種正直不阿的人很少見,知是誤會,肯定會再想辦法收你當學生。”
她沒料到符錢這么爽快,頓了頓:“那就多謝了。”
符錢這么爽快,卻不是沖著和項林珠的友誼,他倆交集不深,談不上有多少友誼,他這么做有自
己的私心。
且說他應了項林珠之后,便質問路之悅:“你為何誣賴項林珠偷了你的項鏈?任性也得有個底線,你這么做已經不是任性倆字兒能概括,是人品出了問題。”
路之悅懶洋洋抬頭:“人品是什么東西?”
符錢挑了挑眉:“人是好學生,你害人上不了學對你有什么好處,這種缺德事兒還是少干,會遭報應的。跟我去向那個誤會她的老教授解釋清楚,再和她公眾道個歉。這事兒就算完了,聽話。”
“不要!”她說,歪著腦袋看他,“要我道歉也行,但你要答應我一條件。”
符錢知她要說什么,干坐著沒出聲。
“我去澄清道歉,你就答應和我在一起,不然我就不去了,管她上得了學還是上不了,和我又沒關系。”
符錢沒作多想,朝她點了點頭。
她立即驚喜:“那我這就去,道個歉算什么,下跪都不算個事兒。”
符錢驚訝又無語,一時表情難測。
她還寬慰他:“別驚訝,我就是這么愛憎分明。”
“愛憎分明是這么用的?”
“管他呢,我說話能帶出個成語已經算很有文化了。”
她邊說邊穿鞋,迫不及待要去道歉。
事情進行得很順利,順利得超乎項林珠想象。路之悅竟乖覺隨符錢去教授家登門解釋,還在布告欄寫了道歉信。
張貼道歉信時她一點兒不慚愧,末了還把邊角使勁擼了兩遍,生怕它卷起來。
“別感動啊。”她和項林珠說,“我這么做并不是因為我看好你,而是為了我的愛情,你可別感激我。”
“我沒感激你。”項林珠說,“你做錯事在先,向我道歉是應該的。”
路之悅轉身瞧著她,手上還搓著未干的膠水。
“就你這性格,怎進得了譚家大門。”
她走近項林珠,十分得意又挑釁:“我今兒心情好,就順便告訴你吧。其實你找我向你那什么教授解釋根本沒用,因為謠言不是我傳出去的,我賴你偷項鏈不過一時興起玩玩而已,可沒那功夫傳你的謠言。你說你成績那么好,怎么就想不明白這事兒呢,你知道北京城垂涎譚稷明的女人有多少么?隨隨便便挑一個出來……”她食指和拇指碰在一起,做出個捏的動作,“兩根指頭就能捏死你。”
看她神情些許意外,她便接著道:“你當神仙般敬仰的曹立德,對程書穎來說,只是總在她家吃飯的常客而已。程書穎的老爹,是中科院的副秘書長,搞大地測量的,地地道道的科學家。曹立德除了和他探討學術上的問題,還定期向他匯報工作。倆人有這層關系在,你就算一輩子跟著曹立德做研究,也抵不上別人一句話。那程書穎對譚稷明那心思,半個北京城都知道吧。至于她在飯桌上和曹立德說了什么,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她無辜的眨了眨眼,觀賞項林珠變幻的神情,心情十分舒爽。
走前又特地拍了拍她的肩:“別說你是小地兒來的貧困生,就算在大城市有那么一兩家公司、幾套房產,或者就當你們家有個集團吧,人譚家還不一定瞧得上呢。所以哪,我最煩你什么都沒有還驕傲得不得了的樣子,啥也沒有就低調點兒嘛,傲氣什么。和一句話就能斷送你前途的人較量,這不是胳膊擰大腿么,擰得過么你!”166閱讀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