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暖見狀,都開始有些懷疑人生了。
她和韓雪剛剛做的過分嗎?
沒有吧……僅僅是以牙還牙而已。
韓雪不像她這樣沉得住氣,有什么不滿就要立刻喊出來,當下就指著林佳宜的鼻子罵。
“閉嘴吧你,我和暖暖都被你的鬼話騙了四年了,別說我不會再相信你,暖暖要是再信你,我韓字都倒著寫!”
“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?”林佳宜急得一把拉住了韓雪的手。
韓雪一時被噎住。
暖暖也開始皺眉,抿唇。
如果從頭到尾林佳宜都是演戲,那她的演技也實在是太好了。
這個時候,韓雪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指向水滑梯上的高臺,然后斜睨著林佳宜,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。
“你要從上面跳下來,我就信你!”
“韓總,別,林佳宜恐高!”暖暖下意識地按下韓雪指著泳池跳臺的手,低聲在她的耳邊勸。
畢竟,再生氣,也不能拿性命開玩笑。
可韓雪不滿的聲音更大了。
“選秀那天,舞臺上的秋千都快蕩到天花板了,也沒見她有什么事兒啊!說到底,還是裝!”
林佳宜望了望高臺,又回頭看著韓雪:“我跳下去,你們就原諒我?”
韓雪哼了一聲:“你要是敢跳,我就敢把這件事翻篇!”
林佳宜一咬嘴唇,不明所以地抬手往暖暖的杯子里倒上了一整杯酒,一飲而盡,然后,毫無預兆的向水滑梯走去。
暖暖驀然怔了怔。
這是真的要跳?
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杯,回憶再次涌上心頭,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不管,邁步就要去追。
韓雪拉住了她,瞪眼。
“你干嘛去?”
“我得去拉住她,四年練習生,所有的恩怨,就當剛才在臺上結束了,再鬧下去,以后想后悔都來不及挽回。”
“你就是心太軟,也不動腦子想想,她可是林佳宜,精致利己主義,又要當碧池又要立牌坊的人,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?放心吧,她不會跳……”
噗通!
韓雪的話音未落,暖暖耳邊就傳來一道巨大的落水聲,水花都濺到了她和韓雪兩個人的身上,冰冷刺骨,涼得人一激靈。
“啊啊啊!林林落水啦!”
圍觀的人也很快驚呼起來。
韓雪保持著說話時的嘴型,愣在當場。
暖暖回過神來,心都緊了緊。
就算林佳宜還是演戲,她也該親自終止這場鬧劇了。
隨后,她不管三七二十一,趕緊縱身向著泳池一條。
撲通一聲水響。
她已經一頭扎進了泳池。
林佳宜其實不算是跳下的高臺。
在跳下去的前一刻她就已經開始發暈,腳下一軟,整個人直直跌下泳池,雖然不是頭朝下,卻也是平鋪著下來的,水面的張力足夠將她拍昏。
這不,林佳宜此刻就飄在離她五米遠的地方,身子在水面浮浮沉沉。
暖暖只能用盡全力,盡快向前游著。
不成想,“嘩啦”一聲,有人已經先她一步抓住了林佳宜,躍水而出。
暖暖停下來一看。
就見一個挺拔的少年身影,用強勁有力的雙臂托舉著林佳宜,雙腿輕輕游動間,林佳宜的長發在水面飄飄散散,畫面浪漫唯美,簡直就是傳說中王子和魚美人。
這個美男子不是別人,正是韓徹。
當他鉆出水面,白色襯衣濕淋淋地貼在身上,在勾勒出他健壯飽滿的身材的同時,也幾乎不可避免的和半昏迷中的林佳宜肌膚相親。
這一刻,暖暖心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在蔓延,她自己也說不出這是什么感覺,總之有點不好受。
唯一值得慶幸的是,林佳宜被救起來了。
暖暖也放心地準備游回去。
可,冷靜下來的她忽然發現了哪里有什么不對勁,身子稍稍一直,腳下稍稍一使勁,她就“嘩啦”一聲的從水里站起來了。
站起來了!
水不過是剛剛沒過她的胸口!
這水……沒多深啊!
暖暖再回頭看了一眼那高臺。
頂多三米!
林佳宜的這個恐高癥看來真的很嚴重啊!
不過不論如何,人是真真實實的暈了。
哪怕暖暖現在的演出服被水泡得亂七八糟裹在身上,像顆泡菜似的,她也還是先跟著眾人一起先去看林佳宜的狀況怎么樣。
片刻之后,眾人已經把臉色蒼白的林佳宜安置在了別墅側臥的床上,閑雜人等都離開了。
只剩下她們這幾個人守在林佳宜的床邊。
暖暖忙前忙后,細心地幫林佳宜把濕衣服全換了。
之后,林佳宜還是緊皺著眉頭昏睡,樣子慘兮兮的,就像飄蕩在汪洋里的孤舟,弱小無助又可憐。
韓雪是個嘴硬心軟的,一直坐在林佳宜的床邊,哭得抽抽搭搭。
“臭丫頭,誰讓你真跳啦!要有點什么事兒可怎么辦……”
韓徹沉著一張臉在旁邊對韓雪說:“嗆的水都拍出來了,呼吸脈搏也很平穩,你再哭大點兒聲,估計她就能被你嚇醒。”
韓雪趕緊壓低了自己的哭聲,但還是一抽一抽的,樣子有點好笑又有點可憐。
暖暖顧不得笑話她,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穿著濕漉漉的衣服,只管傾身,將一片干的大浴巾墊在了林佳宜頭下,然后用手指一下一下梳著她的頭皮。
這樣可以舒緩神經,對于精神高度緊張而昏迷的人,很有效果。
果然,林佳宜的身子動了動,口中發出了猶如夢囈的低語。
“別走,你們別走……”
“沒事了,我們沒走,我們守著你。”
暖暖緩緩開口,聲音也暖暖的柔柔的,就像在哄一個生病的小孩。
她完全沒有注意到,一旁同樣渾身濕漉漉的韓徹,一直沒有要換衣服的意思,只是目光發直地看著她,表情漸漸變得驚訝。
此時的韓徹,腦海里已經清晰地回憶起四年前的所有細節。
大致如此的畫面里,十七歲的他高熱不退,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,眼前閃過那身影模糊的少女之后,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。
少女則是一只手任由他握著,另一只手則不停地用手指一下一下梳著他的頭皮,那感覺輕柔舒緩,親切至極,像有某種魔力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