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秦小寶與戰(zhàn)念北走完,簡然久久才收回目光。
可能秦小寶還看不出來吧,戰(zhàn)念北看著她的時候,眸子里滿滿的都是柔情。
曾經(jīng)也有那么一個人經(jīng)常用那樣的眸光看著她,對她笑,告訴她——她是他的妻子。
可是……以后不會再有了,再也不會再有了。
簡然手不由得撫著心臟的位置,里面裝著的那顆心真的好痛好痛,可是再痛,這條路是她自己的選擇,就算牙掉了,往肚子里吞也要走下去。
簡然深吸一口氣,臉上又揚(yáng)起了慣有掩藏她內(nèi)心真實(shí)情感的微笑:“哥,小澤、然然,我們出發(fā)吧。”
出發(fā)吧,開始新的生活,開始新的人生。
哪怕她明明知道不可能把那個人忘記,但是她也不能停留,她必須不停地向前走。
……
飛機(jī),正點(diǎn)準(zhǔn)時起飛,江北直飛美國紐約。
起飛坪外不遠(yuǎn)處,停著一輛銀灰色的賓利轎車,車子里坐著一名身穿白色襯衫的男子。
他手里夾著一根煙,煙頭慢慢燃燒,燒到他的指尖,他也沒有感覺到疼痛。
他的身體一動不動,只有目光望著遠(yuǎn)處,看著那輛飛機(jī)飛離地面,看著它越飛越高,看著它越飛越遠(yuǎn)。
心,仿佛也隨著他們的離去而跟著飛走了,所以他感覺不到煙頭灼傷手指的疼痛。
飛機(jī),早已經(jīng)飛上藍(lán)天,早已經(jīng)從他的眼前消失,然而他仍然沒有收回目光。
仿佛空中有人在對他微笑,那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,是他的生命中絕對不可能失去的愛人。
小然然軟糯糯的聲音還在他的耳畔響起,聽了是那么的溫暖,那么的令人心軟。
今天早上出門前,他拉著小然然的手告訴她:“然然,媽媽要帶著弟弟妹妹們?nèi)ッ绹。蝗灰踩ヅ銒寢尯貌缓茫俊?br/>
“爸爸不去么?”小然然眨著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,充滿期盼地望著他。
他看得出來,小然然很希望他跟他們一起去美國。
“爸爸還有些工作要忙,今天就不和你們?nèi)チ耍劝职置ν旯ぷ骶腿フ夷銈儭H蝗幌热ヅ銒寢專灰寢寢寕碾y過,知道不知道?”當(dāng)時她是這樣跟小丫頭說的。
他的然寶寶很懂事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爸爸,然然會乖乖聽話去陪媽媽和弟弟妹妹。不會讓媽媽傷心難過!然然要陪著媽媽一起等爸爸。”
“乖!”當(dāng)時他緊緊抱著他的然寶寶,抱了又抱,在她粉嘟嘟的臉蛋兒上親了又親。
小家伙也很懂事,也在他的臉上印上了兩個口水印子。
她的嘴唇軟軟的,溫溫的,都過去大半天的時間了,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小家伙留在他臉上的溫度。
忍不住地,秦越伸出手摸了摸臉頰,那個位置正是小然然今天早上親他的位置。
他之所以如此疼愛小然然,那是因?yàn)樾∪蝗皇呛喨粸樗暮⒆印?br/>
小然然是在多少個他覺得無法撐下去的日日夜夜,陪伴著他一起走過來的。
他怎么能夠不疼她,不愛她。
“秦總!”
秦越在這里等了多久,劉庸也在車外站了多久,是時候叫醒他們的總裁大人了,再讓他這樣下去,估計天就黑了,還怎么去收拾那些小人。
“回吧。”
輕輕說了兩個字,秦越收回目光,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,大腦有好長時間都是空白的。
以前常常聽人說,傷敵一千自損三百。
他和簡然離婚又何嘗不是,簡然會難過,他又怎么會不難過。
他的心也是肉,會疼,會流血……
那么爽快地答應(yīng)跟她離婚,只因?yàn)樗恢庇浀脤λ某兄Z,他不會強(qiáng)迫她做任何事情,所以她想飛,他就讓她飛。
只是她飛了,他的心也空了。
“秦總,葉亦琛讓人給太太發(fā)的視頻,我們已經(jīng)確定過了,那個戴人皮面具的人,跟蕭老看到的人是同一人。”
劉庸開車的同時,還很盡責(zé)地向主子報告情況。
說完,沒有等到秦越的回答,劉庸微微抬頭,從后視鏡悄悄看了秦越一眼。
只見秦越輕閉著眼睛,也不知道他的思緒飛回來沒有。
要是他的思緒跟著太太飛走了,以后的事情怕是不很難再處理了。
想了想,劉庸又說:“但是殺人這件事情目前還沒有找到跟他相關(guān)的線索。也就是說,他很有可能不是殺人兇手。”
“不管是不是兇手,此人不留!”秦越突然睜開了眼睛,眸子里射出的冷芒讓劉庸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。
跟殺要比起來,讓秦越不能原諒的,是葉亦琛竟敢打簡然的主意,威逼簡然離開他。
他不讓那種人嘗嘗削骨之痛,他和妻女分開這些痛不是白受了。
吩咐完劉庸,秦越又閉上了眼睛,說:“去歡樂。”
秦越始終記得,他第一次請簡然去外面吃飯,飯后她暗示他跟她一起散步。
他記得那天晚上,她拉著他指著紅樹林外的那片海,興致匆匆地說,她想要把那里建一座水上樂園,不要對外開放,心情不好的時候,一個人上來走走,吹著海風(fēng),聽著海浪聲,看看自由飛翔的海鳥看看海上的風(fēng)景。
說著說著,她的神色又黯淡下來,她告訴他,那里是自然保護(hù)區(qū),就算有錢,但是沒有政府的批文也建不了。
那樣的話,她只說了一次,但是他還是牢牢記住了。
后來,他便讓人著手去準(zhǔn)備,想方設(shè)法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拿到政府批文。
他按照她曾經(jīng)說過的想象中的樣子,親自畫圖紙設(shè)計,讓人在那片海域建了一座屬于她的。
昨天就是的竣工之日,所有裝修設(shè)備已經(jīng)到位,他可以帶著她和他們的孩子去看她夢想中的了。
可是就在他準(zhǔn)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的時候,她搶在他之前說出了“離婚”二字。
離婚!
秦越已經(jīng)不記得當(dāng)時聽到簡然嘴里說出離婚二字時,他是怎樣一種感受了。
可能是心太疼,疼到麻木,所以他當(dāng)時還能保持優(yōu)雅的微笑,看似冷靜地看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