禮部
窗外暖融融的陽光灑進來 西夏使者梁益卻仿佛掉進了冰窖一般 臉色時青時白;
前來大宋和談 他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 可當聽到禮部侍郎楊畏提出的和談條款時 他整個人還幾乎是石化了
和遼國斷交 這還好說 表面上斷交 私下了完全可以繼續往來 糊弄一下大宋即可
就象高麗 迫于遼國的壓力 表面上也與大宋斷交 事實上私下里還不是常派使者進貢 這種利益的結合 是不會因為一紙盟約而真正斷絕的
可割讓河西天啊 那可是西夏大半的領土啊
雖然河西很大一部分都是沙漠 但河西走廊的重要性無須多言 西夏若真割讓了河西 就等于被大宋合圍了 國土局限于小小的河套頂端 缺少戰略縱深 隨時可能要面對宋軍的兩面進攻
梁益站起來憤憤不平地說道: 不行 河西之地我大夏絕不能割讓 楊大人 大宋若真有和談之心 就請拿出些誠意來 趁人之危敲詐勒索 豈是天朝上國應有之舉
楊畏和遼使蕭望較量過一陣子 在談判方面還是非常有經驗地 只見他好整以暇地答道: 梁大人 我要鄭重糾正一點 不是割讓 是交還 河西之地本來就是我華夏故土 我大宋傳承華夏正統 收回河西之地也是情理之中
梁益氣極而笑 冷冷地諷刺道: 燕云之地也是所謂的華夏故土 怎不見楊大人去讓遼國交還呢
這是我宋遼之間的事 無須西夏來操這份心 梁大人若是還想談 就不必左右而言他
大宋提出如此苛刻的條件 沒有一點和談的誠意 分明是在羞辱我大夏 本使要求面見貴國皇帝陳情
楊畏依舊不溫不火 淡淡地反問道: 羞辱 西夏年年入寇我西北 燒殺搶掠 無惡不作 這又是什么 這難道不比羞辱更甚嗎
貴國就沒有侵犯我西夏嗎 尤其是去年 兩國戰爭皆是由貴國挑起
這注定是一場看不到結果的談判 雙方唇槍舌劍 你來我往 都想在道義上占據上風 都想磨掉對方的耐性 一下子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實質性進展
楊逸在隔壁旁聽了一下 便索然無味的離開了禮部 其實楊逸也知道 想通過談判獲得河西走廊可能性不大 除非梁太后被逼得走投無路 才有可能孤注一擲割讓河西
因此 真正的較量根本不在談判桌上 現在就看章楶在西北怎么玩轉西夏了;
章楶 你可千萬別讓人失望啊
出了禮部 楊逸直入宣德門 便往尚書省而去
章惇見他前來 淡淡一笑問道: 任之 談得如何
章相公這是明知故問啊 想讓西夏交還河西之地 除非西夏陷入內戰方有希望 目前想談下來 難
任之可是另有想法
楊逸熟悉地從他案上翻出一張地圖來 指著河西走廊說道: 章相公 河西走廊的重要性無須我多贅述 相公請看 祁連山南麓的盤地 是草頭達靼和黃頭回紇 玉門關以西是西州回鶻;
甘、肅等州本是黨項人從黃頭回紇手上奪取的 西夏勢強時 黃頭回紇只能忍著 如今西夏變得非常虛弱 可以想見 黃頭回紇 甚至是西州回鶻必定對瓜、沙、甘、肅幾州虎視眈眈
西夏在河西走廊共有四個軍司 去年卓啰和南軍司被我蘭州軍于百獸嶺重創 黑水鎮燕軍司如今被往利乞光割據 目前就只剩下甘州的甘肅軍司和瓜州的西平軍司
西夏每個軍司大致兩萬人馬 西平軍司多一些 接近三萬人馬 細算來 西夏目前在河西走廊也就五到六萬人馬 而且西面瓜、沙等州距離東面的涼州一千多里 首尾難顧;我大宋若能出兩三萬精銳 突然奪取涼州 便可把河套與河西一斬為二 ,
河西走廊就像楊逸的情人一般 他是念念不忘啊 章惇聽了他的話 低頭沉思起來 以前西夏國力強大時 大宋若攻取涼州 勢必會遭到西夏兩面夾擊 要知道涼州離蘭州三百多里 大宋在缺少騎兵的情況下 很難增援這樣一座孤城
但現在不同了 西夏現在正處于最虛弱的時候 瓜州那邊的兩三萬兵力被黃頭回紇牽制著 卓啰和南軍司又剛遭受重創 河套地區兵力同樣是捉襟見肘 別說支援河西了 若是大宋再來一次全線出擊 西夏能不能擋住還兩說
這就為奪取涼州提供很好的機會 而一但奪取涼州 河套地區與甘、肅、瓜、沙幾州的聯系就被斬斷 西夏在河西的統治很可能就此瓦解
章惇想了一會兒 皺眉問道: 任之以為奪取涼州需要出動多少兵力
楊逸立即答道: 兵貴精不貴多 兩萬足以 再多恐怕反而被漫長的后勤線拖垮
任之有幾成勝算
七成
章惇眉頭皺得更緊 兩萬精銳不是小數目 冒這個險值不值得
一但輸了 這兩萬人馬很可能全軍覆沒 西北戰略態勢反而會變得惡劣起來 章惇思前想后 最終說道: 此事關系重大 需在朝堂上通過才行 任之先不要著急
楊逸笑了笑 沒說什么
這不是他一言而決的環州了 在環州時 許多事情都可以先斬后奏;在東京這個大泥潭里 這般重大的行動 若不能在朝堂上通過 根本不可能實施
楊逸知道其中牽扯太多 也沒為難章惇 他提出這樣的一個戰略構想 只是先給章惇通通氣 現在實施不了 但將來有更適合的時機時 就可以著手實施了
出尚書省時 楊逸情緒還有些低落 但過了宣德門 心情便開朗起來了 自己畢竟不是皇帝 即便是皇帝 也不可能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章老頭是首相 由他去操這份心吧
再說西北的局勢目前還是向好的方向發展的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 根據楊逸原先策劃 楊志和阮二郎他們以數十名特戰隊員為骨干 在靈州難民中拉起了一支隊伍 足有一千多人馬;
他們在賀蘭山一帶劫富濟貧 呼嘯出沒 攻城陷寨 所得財物 多散發給那些食不果腹的窮苦百姓
西夏官方稱之為賀蘭賊 窮苦百姓卻稱之為賀蘭義士 正是在群眾中建立起了認同感 楊志他們如魚得水 不但輕易躲過西夏大軍的圍剿 而且隊伍還有不斷壯大的趨勢;
如今這支隊伍已成西夏心腹大患 夏軍大舉來剿 他們往往就會化整為零 煙沒在茫茫的人海中;
夏軍一松懈 他們又迅速地嘯聚起來 搶奪富戶 襲擊官倉 擄殺官吏 破壞軍事設施 甚至潛入興慶府 暗殺西夏重臣;
這股神出鬼沒的 賀蘭賊 也不知讓多少西夏大臣心驚膽戰 讓梁太后做了多少回惡夢 他們對西夏的破壞力是驚人 楊逸前世是特戰隊員出身 這種內部策反、破壞、制造叛亂的手段本就是他的老本行
西夏去年無數難民得不到安置 給楊逸實施這個計劃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根本不用你花費心思去煽動 許多百姓為了活命 便心甘情愿地加入了進來
再堅固的堡壘 也經受不住來自內部的破壞 楊逸組建這支特戰隊之初 便有這樣的打算 現在效果可以說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西夏 請別為我哭泣
楊逸策馬回到自家大門 便見包毅在門前等著 他騎著青驄馬 身著窄袖長衫 腰束革帶 十分精神 一見楊逸便興奮地喊道: 大人 大人
楊逸笑道: 包毅啊 怎么不進家里坐 在門前等著是何道理 ,
包毅打馬上來道: 大人 小的可等您多時了 今兒要請大人吃酒
得哪 如今好歹是也指揮使了 就別小的小的了 李一忠他們呢
他們先去訂酒席了 大人請隨我來
楊逸拍拍自己的官袍說道: 你總得讓我把官服換下來吧
包毅訕訕地笑道: 大人快去 我在這等著
三年一屆開科取仕的日子又快到了 伴隨著科舉考試的 還有京城三年一次的花魁大賽
這期間趕進京的不但有各地的士子 還有那些才貌俱佳的地方名妓 莊嚴的論才大典和絢麗多姿的花魁大賽交織在一起 形成了東京最俱特色的一道風景
舊曹門街一帶 參差錯落地散布著許多古香古色的建筑 后巷有小河蜿蜒流過 臨水的樓閣雕梁畫棟 清幽宜人 就象富貴人家雅致的后花園
水邊一個寬敞的軒窗上 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女子正靠在窗邊 清麗的臉蛋 眉若細黛 長睫微垂 雙眸似兩泫深不見底的湖水 帶著淡淡的寂寞之色看著樓下往來的舟楫;
她穿著一襲水藍色的裘衣 細膩的膚色有若凝脂 微寒的春風拂過她的明麗的臉頰 有如一枝水邊靜靜開放的芍藥
若是楊逸看到 一定會大感驚訝 因為這美麗的女子正是琴操 去年七月 楊逸去環州后 她不久便謝絕了韓碧兒挽留 獨自回杭州去了
如今不知為何 她卻悄然出現在京城 而且是出現在一家高級的妓館里 (未完待續 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 歡迎您來投推薦票、月票 您的支持 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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