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硯從小到大不知道蟬聯(lián)多少屆校草，一張禁欲系神顏曾經(jīng)在警校絕了全校男生桃花，追他的小女生能繞轄區(qū)三圈，只是從沒有人能近得了他身。
    而現(xiàn)在他彎腰看她，膚白貌美的大帥哥，眼睛彎彎的，睫毛長長的，嘴角梨渦干凈溫柔。
    顧桉毫無招架之力，直接被美色迷暈。
    嗚嗚嗚我就是想讓你笑一笑，不要冷著臉嚇人。
    但是我讓你笑！這！么！好！看！了！嗎！
    這個警察叔叔在我心上放煙花！
    她低垂著小腦袋，悄悄吸氣呼氣平復(fù)心跳，積極給自己心理暗示：
    江硯那張臉其實平平無奇。
    并沒多長只眼睛少長個嘴巴。
    你不要一副這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，心跳這么快……
    “能走路嗎。”
    顧桉迷迷瞪瞪點頭。
    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是怎么到的校醫(yī)院。
    是被這個人抱來的……
    非常教科書版本的公主抱。
    她剛才才恢復(fù)正常的心跳又徹底跳亂節(jié)拍。
    而讓她臉紅心跳的罪魁禍?zhǔn)自频L(fēng)輕，抬手輕輕碰了下她頭發(fā)：“那跟哥哥回家。”
    十月之后，這座北方城市一秒入冬，氣溫到了十度以下。
    周六清晨，天剛蒙蒙亮。
    顧桉坐到餐桌旁時，顧楨在煎雞蛋，江硯在盛粥。
    兩位年輕警官分工明確，有條不紊，可見是工作生活上的好拍檔。
    她的睡衣已經(jīng)從純棉長袖變成某種毛絨絨的材質(zhì)，整體是只綠色小恐龍，顯得人圓滾滾一只，小短手小短腿，后面還有一條小尾巴。
    小恐龍下樓后就一直是個夢游狀態(tài)，迷迷瞪瞪搓搓眼睛，“我頭發(fā)好像又長長了。”
    她可可愛愛的眉上劉海，憑借自身努力在十一月成功長過眉毛。
    顧楨和江硯相視一眼，不約而同選擇低頭吃飯。
    不能懟不能笑，這個人類幼崽太會哭鼻子，哭鼻子還得哄，不說話保平安。
    小恐龍往上吹了口氣，小劉海亂飛，“你倆怎么都不說話。”
    顧楨嘴角一頓，用公筷給江硯夾了個煎蛋，吊著眉梢笑：“江sir，你嘗嘗今早我煎的這個雞蛋，火候掌控得特別好，外焦里嫩。”
    江大少爺難得配合，低頭咬了一口，語調(diào)懶散，“嗯，絕了。”
    “是嗎？”顧桉趕緊夾了一個雞蛋餅，嘴里鼓鼓囊囊，“哇！好好吃！”
    為防止再次惹到小哭包，顧楨和江硯飯后迅速撤離現(xiàn)場。
    帶娃不易，兩人走出家門，決定去小區(qū)菜市場散散心。
    上次理發(fā)的經(jīng)歷實在是慘痛，理發(fā)師永遠(yuǎn)理解不了你說的“修一點點”是多么一點點。
    吃一塹長一智，自那以后，顧桉有針對性地收藏了一堆教程，包括但不限于：“迷倒男神就靠這個空氣劉海”、“慵懶法式劉海”、“韓劇女主同款漫畫劉海”……
    在經(jīng)過兩個月的漫長等待后，她的劉海終于從眉毛上方長到眼睛位置。
    正是造作的好時機。
    顧桉哼著歌洗頭發(fā)，歡呼雀躍吹干。
    閣樓衛(wèi)生間采光不是特別好，她把穿衣鏡從閣樓搬到客廳陽臺，又找了個小凳子坐到鏡子前。
    反正顧楨和江硯一時半會回不來。
    顧桉小同學(xué)摩拳擦掌。
    顧桉小同學(xué)躍躍欲試。
    “今天，我們自己剪一個空氣劉海。”
    tony顧把劉海精心梳直打濕，拿起她網(wǎng)購的理發(fā)專用剪刀，小心翼翼的樣子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做高精尖實驗。
    “嗯，有點長。”
    “我們修一修。”
    咦？兩邊好像不一樣長？
    剪一剪。
    修一修。
    好像還是不太對。
    剪剪剪。
    修修修。
    tony顧眼光毒辣，手法專業(yè)。
    勢必要當(dāng)這條街上最靚的崽。
    “顧桉，你在干嘛？”
    顧楨聲音冷不丁響起，顧桉心猛地一跳。
    手無意識一抖，剪刀發(fā)出“咔嚓”一聲脆響。
    空氣瞬間凝滯，世界一秒安靜。
    看到什么，顧楨瞳孔地震，嘴角開始抽搐。片刻后他單手捂臉，一副牙疼得痛不欲生的樣子，伸手拍拍江硯肩膀，渾身顫抖著回了房間。
    江硯轉(zhuǎn)身，顧桉呆頭呆腦坐在陽臺鏡子前。
    小桌子上擺著梳子、剪刀、小噴壺，旁邊的架子搭著毛巾。
    過家家似的，竟然給自己搭建了個簡易理發(fā)室。
    顧桉充滿愛憐地看了親哥一眼，不知道他又抽的什么風(fēng)。
    只是剛才被顧楨打斷，頭發(fā)渣渣好像一不小心掉進眼睛。
    她揉了揉，眼皮處不適感加重，只能瞇著一只眼睜著一只眼，仰起小臉看江硯。
    如果現(xiàn)在她照一眼鏡子，肯定要“哇”地一聲哭出來。
    如果她現(xiàn)在去推開親哥房門，會發(fā)現(xiàn)好好一個大帥哥，笑得直發(fā)抖，像篩糠。
    可現(xiàn)在她面前是江硯。
    小腦袋瓜輕易空白瞬間卡住。
    江硯身上白色短款羽絨服寬松，淺色牛仔褲，白色空軍一號。他穿白色可真好看，顧桉默默想。
    干凈瘦高，一身少年氣毫不違和。
    江硯俯身看她，清雋眉眼近在咫尺，“頭發(fā)弄到眼睛里了。”
    眼前是他平直唇線，白皙下頜，漂亮線條往下沒入襯衫領(lǐng)口。
    羽絨服領(lǐng)口拉鏈沒有拉到頂，能看到內(nèi)搭的淺藍(lán)色牛仔襯衫，他身上味道淡而冷冽，像雪后初霽。
    他壓低上身，拿濕毛巾幫她擦眼睛。
    還是那張冷冰冰的少爺臉，動作卻溫柔得不像話。
    顧桉手指無意識攥住睡衣袖口。
    “睜眼。”
    顧桉乖乖睜開，“好像還是有點癢。”
    她眼角圓潤，眼尾下垂，清澈無辜像小鹿斑比，現(xiàn)在一眨不眨看他。
    “哥哥看看。”江硯清冷的聲線不自覺柔軟。
    他曲著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輕輕抬高她的臉。
    因為剛從外面回來，指尖冰涼，顧桉忍不住瑟縮了下。
    眼前人眉眼低垂，睫毛長而溫柔，落下弧形陰影。
    好像再靠近一點點，他的鼻尖好像就要碰到她的。
    她甚至能看到他淡青色的胡茬。
    顧桉不算聰明的小腦袋瓜已經(jīng)開始空白，空氣里好像有什么突然發(fā)酵變得不一樣，幾秒時間被無限拉長，熱度從顧桉顴骨蔓延到耳后，心跳越來越劇烈，甚至都有些發(fā)顫。
    卻還是忍不住分不出閑心來想，自己現(xiàn)在是不是像顆熟透的番茄，丑得不行。
    “好了。”
    直到他清淺的呼吸落在她眼睛，顧桉后知后覺，這樣近的距離和這樣的姿勢，其實近乎于接吻。
    他以后談戀愛了會是什么樣子。
    也會像小說里的男主那樣，把女孩子圈在懷里親嗎？
    停停停！！！
    顧桉你在想什么！！！
    毛巾落回毛巾架，江硯站直。
    顧桉心臟已經(jīng)完全不會跳，小樹懶似的慢吞吞道了聲謝，又慢吞吞轉(zhuǎn)身去看鏡子。
    江硯牙齒咬住嘴唇內(nèi)側(cè)，直覺此地不宜久留。
    “哎呀——”顧桉看著再次回到眉毛上面的小劉海，愁腸百結(jié)肝腸寸斷，捂著額頭欲哭無淚。
    懊惱的小奶音在身后響起，江硯腳步頓住。
    小姑娘臉已經(jīng)皺成帶褶的糯米團，一雙狗狗眼濕漉漉，肩膀深深耷拉下去。
    江硯唇角輕抿，沒忍住低下頭笑了。
    顧桉剪完劉海，決定化悲痛為動力，好好學(xué)習(xí)，天天向上。
    她抱著一摞習(xí)題冊從閣樓下來。
    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，客廳里兩個大帥哥一個低頭打游戲，一個抱了本《犯罪心理學(xué)》，歲月靜好，十分養(yǎng)眼。
    “哦豁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顧楨以為自己在房間笑完了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無感，但當(dāng)看到顧桉頂著一頭小呆毛的樣子，還是沒有收住，“顧桉你真是個人才！”
    顧桉幽幽怨怨看他一眼，小聲嘟囔：“高中生要寫作業(yè)，請不要吵我，謝謝。”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氣，翻開數(shù)學(xué)習(xí)題冊。
    沒多會兒，餐桌對面椅子被人抽開，江硯手里拎了本書在她對面坐下。
    他袖口扣子沒扣，露出一截冷白清瘦的手腕，而那本《犯罪心理學(xué)》完整擋住那張俊臉。
    顧桉低頭，專心寫題。
    江硯手里的書悄無聲息下移，對面小姑娘似乎遇到難題。
    秀氣的小眉毛皺成波浪線，左手攥拳，右手攥筆。
    他在心理默念，三、二、一……
    “江硯哥哥，這個幾何題我不會。”
    她伸長手臂，習(xí)題冊從她面前推到他眼皮底下，下巴抵在餐桌嘆氣，毛絨絨的睡衣襯得她像個恐龍寶寶。
    江硯手里的書合上，長睫低垂，弧度冷淡。
    可是嘴角卻是悄悄抿起，梨渦若隱若現(xiàn)。
    “江硯哥哥，你今天心情很好嘛？”
    江硯唇角輕抿，冷淡道：“沒有。”
    他抬頭看她一眼，嘴角就翹起來一點。
    顧桉就眼睜睜看著，大帥哥唇邊笑意越來越深。
    顧桉頂著一頭小呆毛，小眼神幽幽怨怨飄到江硯那里，“那你在笑什么呀？”
    江硯剛才還微微翹著的很好看的嘴角，現(xiàn)在瞬間抿了回去，唇線平直，回歸平時清冷禁欲的樣子，他低頭看她數(shù)學(xué)題：“沒什么。”
    顧桉揪起自己的劉海，“你在笑我對不對！”
    江硯搖頭，嘴角卻又有上揚的趨勢：“沒有。”
    顧桉心說，我信你個錘子呀！
    平時冷著一張冰山臉的人，從來不笑的人，無緣無故笑這么禍水……不是在笑話她還能是什么？
    她小孩子脾氣上來，噠噠噠湊到江硯眼皮底下，聲音軟糯毫無震懾力：“我這個劉海很好笑嗎？”
    四目相對，顧桉看著大帥哥彎彎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，臉一點點漲得通紅，像西瓜最甜的那一口。
    “噗嗤——”
    顧桉皺起小眉毛抬頭。
    顧楨喝水嗆到，一邊咳一邊笑出眼淚，“抱歉抱歉，我真沒笑你，我笑江硯呢！他長得好好笑哈哈哈哈哈！”
    如果被那些學(xué)生時代追過他的女生知道，自己的高冷男神其實是個幼稚小學(xué)雞，不知道會作何感想。
    顧桉攥拳，好想把顧楨這么狗的樣子拍下來，發(fā)到他的班級群哦……
    “噗哈哈哈哈……”顧楨簡直要把房子笑塌。
    江硯冷淡看他一眼，顧楨拼命忍著笑閉嘴。
    顧桉站在他面前，娃娃臉繃得嚴(yán)肅極了，耳朵卻已經(jīng)紅透。
    總是彎彎的嘴角癟著，圓眼睛濕漉漉，委屈巴巴像被人欺負(fù)的小朋友。
    可愛而不自知。
    顧桉緊緊抿唇。
    顧楨怎么可以一直笑她！
    最重要的是！當(dāng)！著！江！硯！的！面！
    鼻子不可抑制地泛起陣陣酸，顧桉伸手搓眼睛。
    “顧桉，過來。”江硯聲音干凈冷質(zhì)，落在耳邊。
    飽受打擊的小哭包拼命忍著委屈，往前走了一步。
    她站著他坐著，江硯仰起來臉，很認(rèn)真地看著她。
    那雙眼睛長得極為好看，笑著看人的時候，清澈又溫情，簡直讓人想要永遠(yuǎn)沉溺。
    他嘴角梨渦清淺，唇角牽起的弧度漂亮，距離很近，她能清晰讀出他唇語：
    “好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