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播的時候,阮黛注意到有個叫【我是暴發戶】的人總是發彈幕問她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,都涉及到三次元**。</br> 對方似乎還怕她看不見,彈幕字體還故意用了最騷包的紅色。</br> 這張揚的作風和土豪氣息滿滿的昵稱,都讓阮黛有種強烈的既視感,仿佛看到了【有病吃藥】2.0,懷疑這又是周曜的馬甲。</br> 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。</br> 哪有這么巧的事,而且周曜又不知道她是軟軟,打聽這么多干嘛。</br> 這應該只是一個變態男粉絲。</br> 阮黛剛剛做視頻的那會兒,就有很多猥瑣男發私信對她進行性騷擾,先是問她電話號碼,可不可以交給朋友,她沒理會后,又發自己下半身照片,問大不大,滿意嗎,還說一夜三千做不做。</br> 阮黛惡心得想吐,對這類人有了心理陰影,統統拉黑。</br> 所以當看到這個【我是暴發戶】不斷打聽她的私生活后,立刻引起了生理性不適,她把地雷的錢退回去后,直接拉黑了事。</br> 阮黛直播了八個小時才結束,外面天色已晚,她看了看時間,已經九點半了,再不回去宿管阿姨就要鎖門,她趕緊收拾東西。</br> “怕什么。”夏瑩西不懂她為什么這么急,“大不了就在我家睡一晚唄,又不是沒睡過。”</br> 阮黛搖頭,取下假發和面具,“宿管阿姨會來查寢,被發現夜不歸宿就晚了。”</br> 她來之前有帶行李箱,把服裝化妝品,筆記本電腦,還有一些攝影器材都放進去收好,這樣以后就能在宿舍里直播,不用跑來跑去。</br> “我先走了。”收拾完后,阮黛提著行李朝夏瑩西揮了揮手,“替我向叔叔阿姨問好。”</br> “嗯,拜拜。”夏瑩西送她到門口。</br> *</br> 阮黛打車回學校,下車時,在校門口看到了徐春純她們。</br> 三個女生人手一袋東西,應該是剛逛完街回來。</br> “哎呀,阮黛,好巧。”</br> 何紫盈笑著打招呼,借著旁邊的路燈,清楚地看到了阮黛的臉,紅唇白膚,細看眼尾處勾了眼影,美得妖冶。</br> “你今天去哪了?打扮得那么漂亮。”</br> 阮黛看她眼神異樣,后知后覺想起自己走得匆忙,忘了卸妝。</br> “沒去哪,只是和朋友四處逛了下。”</br> 她隨口答道,然后提著行李箱進校門,“我先走一步。”</br> “哼,肯定是去勾引男人了,這還用問。”</br> 聶琴琴看著阮黛纖細的身影,小聲嗤道,“上次和周曜他們出去玩,她也打扮得這么風騷,本性難移。”</br> “琴琴,別說了。”徐春純怕被阮黛聽到,緊張制止。</br> “我們也走吧。”何紫盈收回視線,朝兩人溫柔一笑。</br> 她們的宿舍在一個地方,所以即使不想,也免不了同路,三人一路跟在阮黛身后,距離不遠不近。</br> 她們路過籃球場,有一群男生在打籃球,吵吵嚷嚷,這么冷的天,他們居然只穿著短袖短褲,在球場上跑來跑去,肌肉賁張,臉上全是肉眼可見的汗水。</br> 周日還留在學校的人大多是住校生,鄰里鄰外,她們都差不多認識,而且還有幾個男生是同班同學。</br> 一走過去,那些男生連球都不打了,望著她們,口哨聲此起彼伏。</br> 徐春純以為他們是在議論自己,小臉忍不住一紅,所以她才不太喜歡經過這里,每次都要被男生們調侃兩句,讓人難為情。</br> 然而當她走近一聽,發現他們口中的主角并不是自己。</br> “看啊,那不是阮黛嗎?哈哈,這么晚還能看到美女,真走運。”</br> “她變化真的好大,感覺比以前好看,性格也帶勁。”</br> “她長得本來就漂亮,就是以前太舔周曜了,哪個男的敢喜歡她?再美的臉也被舔狗氣質毀了,要不然班花哪有何紫盈的份。”</br> “小聲點,何紫盈也在那呢,還有徐春純。”</br> “說起徐春純……老子要是周曜絕對選阮黛,傻子才不選漂亮的,沒錯,我就是這么膚淺。”</br> “我也是,不過大佬眼光與眾不同,也許就跟電視劇演的那樣,喜歡那種灰姑娘類型的吧哈哈哈。”</br> ……</br> 這些男生都無法無天慣了,聲音沒有刻意壓低,笑得輕浮而不正經,把路過的女生都評頭論足個遍。</br> 徐春純臉上紅暈瞬間褪去,有些難堪。</br> “這群臭男生真討厭,有沒有點口德啊?”</br> 連姓名都沒有的聶琴琴聽了直接爆炸,極其火大,“阮黛不就是會化妝嘛,有什么了不起!”</br> “春純,你別多想啊。”她見徐春純情緒低落,便安慰道:“你底子比阮黛好多了,化妝后絕對完爆她!”</br> 何紫盈臉色也有些不虞,但立刻恢復如初,笑得像個溫柔大姐姐,附和道:“是啊,我也有化妝品,回去后我給你涂粉底液化個美美的妝,一定很漂亮。”</br> “謝謝你們。”徐春純這才打起了點精神,勉強笑了下。</br> 阮黛并不知道她只是路過了一下籃球場,就引發了這么多爭議,她很少在意別人的眼光,以前是,現在也是。</br> 她回到宿舍,先拿出卸妝水對著鏡子卸妝,仔細將眼角的眼線和臉上的妝容去掉,露出原本清純干凈的臉。</br> 其實她無論跳舞還是直播,都戴著面具,可以省去化妝這一步驟,但眼睛和下巴都露在外面,不化心里不舒服。</br> 卸完妝,阮黛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,這才開始收拾從夏瑩西家帶回來的行李,把重要物品都妥帖收好。</br> 全部整理完畢后,她提起桶,準備去四樓的熱水室打水洗澡。</br> 阮黛一打開門,就聽到隔壁寢傳來一陣笑聲,她們還是沒關門,她一眼就看到宿舍里面,徐春純坐在凳子上,聶琴琴和何紫盈站在兩側給她化妝,桌上一堆瓶瓶罐罐,徐春純涂了口紅,嘴唇鮮紅,干凈的小臉逐漸染上艷麗的色彩。</br> 阮黛做了這么久主播,眼光毒辣,一看就覺得她化的妝不合適。</br> 徐春純個子嬌小,長相很純,比起濃妝,淡妝更適合她,現在這樣也不說難看,但落入俗套,失去了自己本來特色。</br> 聶琴琴和何紫盈在旁邊一個勁地夸好看。</br> “春純,你化妝果然超級漂亮!”</br> “是啊,都可以當明星了。”</br> “明天就這樣去見周曜吧,絕對讓他眼前一亮!”</br> 徐春純笑得羞澀,雖然沒說話,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。</br> 阮黛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,事不關己走了。</br> 聶琴琴眼尖地瞄到阮黛的身影,笑得得意,“阮黛剛剛的表情你們看到沒?嘖嘖,一定是在嫉妒你!”</br> 徐春純抿了抿嘴,壓下想彎起來的唇角。</br> *</br> 阮黛不想和徐春純她們碰上,一般起床都很早,今天也不例外,去食堂吃完早餐后再去教室,在門口就看到了坐在第二排的嚴深川。</br> 班上就來了五個人,他是其中一個。</br> 好像自從她來得早后,他也變勤快了,每天都比她更早沒有最早,現在天氣越來越冷,從床上爬起來不是易事。</br> 論一個學霸的自我修養。</br> 阮黛嘆為觀止地走過去,在他旁邊坐下,“你現在怎么都來這么早啊,你以前出門不是很慢嗎?”</br> “你不也很早?”嚴深川不答反問,看著她,眼中有笑意。</br> “我是有特殊情況。”阮黛嘆氣,拿出剛剛在食堂的面包,撕開包裝紙,“如果我在外面租到了房子,才不會來這么早。”</br> “對了,你吃早飯了沒?”阮黛咬了一口面包,隨口問道。</br> 嚴深川本來想點頭,但看到她吃得滿嘴是油,唇瓣嫣紅透亮,眼眸暗了暗,輕聲說:“還沒。”</br> “啊?我還以為你吃了。”阮黛動作一頓,看著手里的面包,“你要不要吃我的?撕掉我吃的部分就好了,我剛剛吃了一個,也不餓。”</br> 她見嚴深川直直看著自己不說話,善解人意道:“不愿意沒事,要不要我去食堂幫你買?現在去還來得及。”</br> “不用。”嚴深川搖頭,“我吃你的就好。”</br> “哦。”阮黛大方地把面包給他,</br> 嚴深川接過后,很自然地張嘴就著她剛剛吃過的地方咬了一口。</br> 阮黛愣,“你不撕掉我吃的部分嗎?”</br> “沒事。”嚴深川緩緩嚼了嚼,“這樣就好。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阮黛本來覺得怪怪的,可看他吃得這樣慢,仿佛在喝中藥一樣,瞬間就明白過來,他只是顧及她的感受,不好當面嫌棄她的口水,所以才全吃了進去。</br> 多善良啊。</br> 跟某人完全不一樣。</br> 阮黛剛這么想,就看到周曜高大的身影直挺挺站在門口,目光陰沉望過來,也不知道站了多久。</br> 周曜從來沒想到一來教室就能看到阮黛給嚴深川喂食,這么親昵,他們不會已經在一起了吧?</br> 他昨天因為終于有了軟軟線索,心情一直都不錯,現在看到這一幕,猶如被當面潑了一盆冷水,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了。</br> 他抿緊唇走過去,路過阮黛身邊時,想像以前那樣視而不見,可腳步還是沒忍住頓了頓,低頭看著她,憋了半天,干巴巴憋出一句:“我也沒吃早飯。”</br> “?”阮黛抬頭不解,“關我什么事。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周曜憋著一肚子氣走了。</br> 班上同學都陸續到教室,座位快坐滿時,徐春純她們才姍姍來遲。</br> 徐春純一亮相,就立刻驚呆了所有人。</br> 阮黛看了一眼,表情差點沒繃住,徐春純真的化妝來上課了,濃妝艷抹,膚白紅唇,頭發用卷發棒卷了一下,和以往形象大相庭徑。</br> 底下果然笑瘋了。</br> 徐春純很不好意思,被聶琴琴護送到座位。</br> 阮黛還聞到了濃重的香水味,頓了下,沒說什么。</br> 下了早讀后,各個課代表開始收作業,徐春純是語文課代表,收到周曜那組,組長說:“就剩周曜沒交了,我去催下。”</br> 徐春純緊了緊手里的作業本,笑著搖頭,“不用,還是我去吧。”</br> 仿佛終于有了理由般,她迫不及待走向最后一排,想讓他看看今天的自己。</br> 周曜單手撐著下巴,眼睛望著前面某個方向,目光沉沉,見徐春純來了,揚手直接把語文作業給她,話都沒說一句。</br> 徐春純沒想到他這么配合,以前都要催好久,她看著少年冷漠的側臉,鼓起勇氣道:“周曜,你覺得我今天有沒有什么不一樣?”</br> 周曜眼皮都沒抬一下,心不在焉,“有么?”</br> 徐春純看他這樣,原本期待的心情瞬間化為烏有,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正好是阮黛的所在地。</br> 徐春純黯然離開,收起作業去辦公室,看到語文老師正在批改上次的語文卷子,她放下作業要走。</br> “等等。”廖清怡叫住了她,冷著臉從剛剛改好的卷子里抽出她的,“春純,你怎么回事?這次竟然才考80幾分!前面選擇題我就不說了,十個錯五個,作文竟然也寫得亂七八糟,你都偏題了知不知道!”</br> 徐春純臉色唰地白了,“對、對不起。”</br> “還有你的臉是怎么回事?”廖清怡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學生,恨鐵不成鋼,“你一個學生化什么妝,還有沒有把校規放在眼里?回去趕緊給我洗掉!”</br> “好。”徐春純囁嚅道。</br> “行了你回去吧。”廖清怡失望地揮揮手,“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么退步這么大,你現在上課都不在狀態,要好好加油啊。”</br> 徐春純沒有作聲,羞愧地走了。</br> 廖清怡長嘆一口氣,感覺腦殼疼,旁邊一個男老師見她這樣,不由問:“他們語文考得不好?”</br> “哪里是不好,簡直是差到極點。”廖清怡黑著臉繼續改卷子,“沒有一篇作文是能看的,一個隨堂測試就考成這樣,氣死人了!”</br> “不是還沒改完嗎?”男老師道,“后面說不定有好的呢。”</br> “最好的那個都這樣,其他就更別說了。”</br> 廖清怡搖搖頭,翻開下一張卷子,按答案往下批改,發現前十個選擇題都對了后,下意識看了眼姓名欄上的名字。</br> 阮黛。</br> 她不僅沒高興,還皺了下眉。</br> “怎么?”男老師看她畫滿了勾,“學生都對了你還不高興?”</br> “你是不知道,阮黛這孩子成績有多差。”廖清怡搖頭,繼續往下改,“我怕她作弊。”</br> “不是你監考的嗎?”男老師道,“你要對學生有信心。”</br> 廖清怡沒說話,翻了個面改作文。</br> 字跡清秀工整,讓人眼前一亮。</br> 她仔細后,眉頭漸漸舒展開,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。</br> “你說的對,是我錯怪她了,這樣的作文作弊也寫不出來。”</br> *</br>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,上課鈴打響后,廖清怡拿著卷子進教室,說的第一句話就是:“課代表發下卷子,還有作文,班長來發下。”</br> 大家見怪不怪。</br> 每次語文考完試后,廖清怡不僅會發卷子,還會把寫的最好同學的作文挑出來,專門復印五十份發給全班,當作范文講評。</br> 以前他們看的都是徐春純的作文,以為這次依舊是她的,然而等他們都拿到作文紙后,發現不對,奇怪地咦了一聲。</br> “這個字跡不是徐春純的吧?”</br> “是誰寫的?”</br> “不知道,不過看字一定是妹子吧。”</br> ……</br> 周曜也拿到了作文紙,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,散漫的視線陡然一凝,有些意外。</br> 這時廖清怡在臺上公布了答案:“這篇作文是阮黛同學寫的,你們看看人家的文筆,再看看自己的,我先不說內容,光這個字你們就比不上!”</br> 周曜看著作文的標題——《世上沒有后悔藥》</br> “……”</br> 感覺有被內涵到。</br> 作者有話要說:這章依舊發三十個紅包!感謝在2020-09-2101:03:06~2020-09-2118:52: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</br>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:陳陳愛寶寶1瓶;</br>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,我會繼續努力的!,,網址m..net,...: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