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——我沒力氣打省略號了,他們喝我也得陪著喝,肚子里全是他們先前懟進來的菜,現在又灌進了幾斤酒水,什么叫石頭沙子水的故事,我今天終于算是明白了。</br> 886.</br> 老黃欣慰無比地在我肩上拍了又拍,笑得合不攏嘴:“你啊!在演藝圈也不是全無收獲嘛!”</br> 我:“……是,能遇上他是我的福氣。”</br> 老黃:“可不是嘛!”</br> 我:“……886!”</br> 887.</br> 不多時,顧依涼離席去了洗手間,像是帶走了滿場亢奮的激情,包廂內瞬息靜了下來。</br> 我身心俱疲地靠在椅背上,老黃揉了把臉,眉頭輕皺地看著我,默了片刻,語重心長地開了口:“唉,言言啊——”</br> 我:“您請講。”</br> 老黃酒意上頭,面帶愧疚:“是爸爸對你的關注不夠,都沒有察覺到你取向上的變化,你這個,什么時候,嗯,開始喜歡男人了啊?”</br> 我心里一暖,趕緊坐直了身體,解釋道:“沒沒沒,事發突然,也就這個月的事。”</br> 老黃面上的愧疚一瞬消失無蹤,拍了拍胸口:“哦,那我就放心了,就說嘛,我怎么會不夠稱職呢。”</br> 我:“……”</br> 888.</br> 也好!既然他完全沒有介意我取向的意思,不如就趁熱打鐵水到渠成地當場把柜出了罷!</br> 我組織了一會出柜宣言,掛上了懇切的神情:“那個,爸啊——”</br> 老黃:“嘶!——”</br> 我:“……爸?”</br> 老黃:“啊!——”</br> 我:“……不是,爸您聽我說……”</br> 老黃:“啊,真是動聽啊——再多叫幾聲來聽聽?”</br> 我:“……”</br> 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帶:“黃潛龍我在跟你說正事呢!”</br> 老黃:“別別別別揪皺了我好不容易調貨調到的領帶你說你說有話好好說!”</br> 889.</br> 我松開老黃,調整了一會心態,端正了坐姿,認真道:“顧依涼不是我包養的小明星。”</br> “他也不是小明星,是演員,懂嗎,演員。”</br> “我倆呢是兩情相悅的,雖然目前還有一點小誤會沒解開,但基本上是已經確定下關系了。”</br> “所以就想著要跟您好好報備一聲,您看,一頓飯相處下來,您對他也挺滿意的不是?”</br> “當然啦,您要是不同意呢——”</br> “也沒什么用哈!我倆照樣挺好的,該處處。”</br> “不是一時沖動,我都有認真想過的。”</br> “雖然呢,當今社會對我們這個群體不太友好,許多同性情侶之間的關系也很不穩定,還亂,我們又都是公眾人物,還有粉絲——但也沒什么關系。”</br> “畢竟談戀愛是我們倆自己的事,我們穩定我們不亂就好了嘛。社會不同意我們不談了?公眾不同意我們不談了?粉絲不同意我們不談了?不存在的,我喜歡顧依涼,關他們屁事。”</br> “當然我也知道這條路難走,以后的事情誰說不準,一時相愛也不一定能一世相愛——雖然我們現在還沒到相愛那么深重啊,但總會有那么一天的吧——就算最后還是要分手,有過眼下也足夠,畢竟,不在乎天長地久,只要是曾經擁有嘛。”</br> “可能我的想法是天真了點,但有他總會縱容我的天真。”</br> “他真的很好。”</br> “嗯,就是這樣,我要跟他在一起,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。”</br> 890.</br> 雖然說出來的話與我組織好的宣言有著很大的出入,但我現在又撐又漲又醉又昏,面對一直表情痛惜地盯著自己領帶,還伸手不停撫著上面褶皺的老黃,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。</br> 老黃:“說完了?”</br> 我:“嗯。”</br> 老黃:“唉,你愿意跟我說這些,我心里挺高興的,人生嘛,苦短一遭,及時行樂也好,畢竟我當爹的,總歸是希望你開心的,也總歸是怕你不開心的——”</br> 我一把操起拆螃蟹用的鉗子:“你把領帶放下。”</br> 老黃:“好好好。”</br> 老黃:“小顧呢,是個好孩子。”</br> 我:“嗯。”</br> 老黃:“要不是他字雍正,我真想收他為義子。”</br> 我:“……嗯。”</br> 老黃:“其實呢,就算你不說,我也看得出來你們的關系,兩個小輩嘛,還能在我面前翻了天不成?也就是閑來無事,配合你們玩玩,增進一下你們的感情,增添點趣味性。”</br> 我:“你根本就沒看出來,死要面子。”</br> 老黃雙目放空置若罔聞:“你也大了,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,自己的生活自己體驗,我呢,也管不到你什么,又不是我談戀愛對吧,也沒什么同意不同意祝福不祝福的,你自己好好把握吧!”</br> 我認真道:“嗯,謝謝爸!”</br> 老黃:“嘶!——”</br> 我:“……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