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過了一年以后,又是禮堂又是水渠、水庫地,固然水渠項目是縣里專門撥的款,但難免會涉及一些額外的支出。
玉鄉公社作為得利方,還能真的一點不付出嗎?
這個道理薛梨花都懂,趙云風自然也明白,他擰了擰眉,越想越覺得一團亂麻在腦子里打轉,索性把被子一蓋,摟住自家媳婦。
“媳婦,明天再說吧,等我先去問問情況,放心吧,這事有我呢?!?/p>
“嗯。”
薛梨花也理不出頭緒,只能點頭。
沉默了還沒兩分鐘,薛梨花就感覺耳邊響起輕微的呼嚕聲,余光一掃,某個說自己不累還能再戰三百回合的男人已經睡得昏天暗地了。
薛梨花失笑,往趙云風的方向挪了挪身子,隨即滿足地合上眼睛。
一夜無話。
翌日一早,吃過早飯趙云風就匆匆忙忙地走了,他今天下鄉之前要先去公社打聽一下情況。
曹大力到底是怎么說動領導們考慮這么不靠譜的主意的?
不搞明白這個問題,他們連如何反擊都找不到方向。
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熱情地和趙云風打招呼,高站長遠遠地看到趙云風進了公社大院,沒好氣地冷哼一聲,連匯報工作都不想做了,直接轉身就走。
與趙云風的受歡迎不同,高站長整日沒什么精神,總覺得所有人都在背后說他閑話,對自己指指點點的。
因而越來越不好出來了,不是躲在家里,就是躲在辦公室里。
現在整個公社都看得出來,上頭的領導明顯是要重用趙云風的架勢,獨獨撇過高站長這個直屬領導,這在高站長的眼里,和打他臉沒什么區別。
自覺丟臉的高站長就忍不住地多想,覺得大家都在嘲笑他。
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,縣里有打算取消農機站的消息也終于傳了出來。
農機站是否取消對普通老百姓是一點影響都沒有,以前趙云風還沒來農機站的時候,有什么機器問題,或者是相關的知識,去農機站咨詢都得不到答案。
就連每年三四次的下鄉任務都見不到人。
要讓這些老百姓說句實話,還是在村里看到趙云風以后,他們才知道農機站還負責這些,就知道農機站平時有多敷衍了。
尤其是現在有了私人買賣農具,人家直接拉到村子門口賣,他們連路都不用趕,家門口就能買到的東西,質量價格都一樣,自然不樂意再來農機站。
可以這么說,農機站的落幕,成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。
農機站一旦沒了,那高站長這個站長簡直就成了笑話,更別說其他人,上班磨洋工,遲到早退那都已經是常事。
這個時候趙云風受重用,負責這么一個大工程。
有反應快的立即就明白了,旁人或許沒了農機站之后該怎么辦還不知道,但趙云風絕對是不擔心的,說不定還能更上一層樓。
對于未來可期的人,誰不想和他打好關系?
趙云風不知旁人的想法,急匆匆地了解完情況,不待他多想就騎著自行車去村里。
不過他也知道薛梨花還在家里擔心,這天比平時早一個小時到家。
到家,晚飯還沒做好,趙云風給薛梨花使了個眼色,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房間。
“媳婦,我打聽清楚了?!?/p>
薛梨花本來就注意著趙云風的表情,見他一臉無語的樣子,心里的好奇更盛。
“為什么不往另外一個方向修建籃球場?”
對于趙云風這么快就打聽到消息,薛梨花并不意外,畢竟這段時間趙云風還是公社的紅人。
或許在真正有實權的人面前,并不把趙云風這么一個小小的技術員放在眼里,但誰讓之前張老對趙云風的看重太過明顯呢?
再加上之后工程隊競標的事,有張老給他站隊,直接驚呆了一大批人。
所以就算沒把趙云風當回事,明面上的關系也要樂樂呵呵地賣個面子。
趙云風嗤笑一聲,“曹大力也是前兩天才提的這個建議,就是公社里知道的人也不多,只是和我說要往那個方向修建正好占了供銷社的地方。”
供銷社后面是一個大倉庫,隨著經濟開放,私人開店、擺攤的人越來越多,自然就沒什么人去供銷社買東西受那個氣去了。
供銷社的售貨員一個個的眼睛長在天上,不至于打人罵人,但對于顧客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。
一樣得花錢,沒人想要自個兒找罪受,所以供銷社的生意這幾年是越來越差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