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打算要把周婉送去醫院,胡鳳樓問我去不去?</br> 但是都還沒等我答應,他就進屋幫我把他還有我的外套拿出來了,跟我說要我陪他一起去吧。</br> 對于周婉肚子里的這個孩子,我心里也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,再怎么說,這孩子也是條命,并且還是胡鳳樓的孩子。</br> 我不可能委屈求全,讓周婉帶著這個孩子跟我們生活在一起,但是如果真的要把這孩子殺了,我又有點愧疚,錯的的是胡鳳樓還有周婉,孩子是無辜的。</br> 不過胡鳳樓已經打算好了一定要周婉去把孩子給打了,我也此時也就沒多說什么,我和胡鳳樓將周婉送去醫院,在周婉檢查沒問題了之后,就可以安排手術了。</br> 不過周婉可能對胡鳳樓的這個孩子有很大的執念,說要打胎的時候,就一直都在哭,醫生見周婉不愿意,也不好強行的來,就安排周婉住院,讓她先考慮兩天,再做決定。</br> 本來胡鳳樓都以為周婉真的是想把孩子打了,現在聽說要延后兩天,脾氣頓時就有些燥了起來,罵周婉說她這是什么意思?是不是騙我們玩呢?</br> 現在的胡鳳樓,簡直就是一副渣男形象,逼著周婉打胎,周圍從我們身邊路過的病人還有護士,都紛紛搖頭。</br> 而周婉此時卻根本就不知道羞恥似的,一點都不在乎周圍的人看著我們的目光,一把就向著胡鳳樓的腰上抱過去,跟胡鳳樓說:“鳳樓哥哥,你就答應我讓我再留著我們的寶寶兩天吧,等過了這兩天,我把我要跟寶寶說的話都說完了,我就什么都聽你的,我一定會把他打掉的。”</br> 我就站在胡鳳樓的旁邊,聽著周婉對胡鳳樓說的這話,我都感覺到了我的面部在失去控制的扭曲,并且也是實在是聽不下去了,跟胡鳳樓說先出去走走,他跟周婉的事情,他們自己商量吧。</br> 胡鳳樓見我走了,這會周婉又纏著他,立即也急了,推開周婉,跟她說她愛咋樣咋樣吧,現在住院的錢都交了,要是兩天之后她肚子里還有孩子,那就不要怪他翻臉不認人了。</br> 說著,趕緊追上我的腳步,向我身邊跑了過來。</br> 然后在我身邊跟我一同走著,我沒說話,他也一句話都沒說。</br> 此時我心里特別的亂,只想到處走走,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,在沒有任何壓力的情況下,我想都不會原諒胡鳳樓。</br> 我也不想原諒他,可是我對他的感情又有點舍不得,我跟胡鳳樓朝夕相處這么久,彼此都為對方付出過這么多,付出越多的感情,就越舍不得放手,可是現在,我實在是有些堅持不住了。</br> 在我們走到醫院門外的一處安靜的巷子里的時候,胡鳳樓的聲音忽然從我身后傳了過來:“秀秀,你等我一下,我腳扭著了。”</br> 要不是胡鳳樓的聲音是從我身后傳過來的,我都沒注意到胡鳳樓是什么時候跑到我身后去的,于是轉頭往我身后一看,只見胡鳳樓這會已經變成了一只狐貍的模樣,身體就癱在干燥的地面上,后腿往里彎著,看起來真的像是扭到腳了。</br> 這會胡鳳樓就可憐兮兮的抬著它那張尖尖的小臉看著我,離我十米左右,嘴里發出嗚嗚嗚的輕聲叫喚。</br> 胡鳳樓裝可憐這招,對我用過很多次,指不定他現在又是在使著什么計謀在套路我,這平平坦坦的地上,他怎么可能會扭到腳。</br> 不過看著它的后腿爪子往內翻的姿勢確實將僵硬,我又怕胡鳳樓真的是扭到腳了,還是向著胡鳳樓走了過去。</br> 當我走到胡鳳樓身邊的時候,看著胡鳳樓現在這幅犯了事又事兒逼的模樣,我就特別的來氣,胡鳳樓見我走到它身前來了,也不從地上起來,反而是裝出一副更可憐的模樣,兩只眼睛淚汪汪,抬了抬他那僵硬的后腿,跟我說:“秀秀,我怕我是走不了路了。”</br> 看著狐貍對我不停的揚著他那受傷的后腿,我就更來氣,它怎么這么不要臉,剛剛對著周婉兇神惡煞的說出一連串不負責任的話,現在又過來可憐巴巴的跟我說謊,讓我同情他,看著他這樣,我都恨不得把胡鳳樓這腿給剁下來腌肉好過年。</br> 雖然我知道胡鳳樓百分之九十九是裝的,但是在他跟我說完這些話之后,我也沒什么話好對他說的,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,再繼續往我剛才走過去的路上重復走過去。</br>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,這條路就像是我未來人生的路,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是在那里,卻又無法停止我的步伐,只能往前走。</br> 胡鳳樓見我將他抱在了懷里,剛才裝出來的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,現在整張小臉上都掛滿了滿足,笑著就往我的懷里將他的腦袋靠了進來,嬌聲嗲氣的跟我說:“我就知道,你心里還有我。”</br> 我低頭看了眼此時正將臉蛋埋在我懷里的狐貍,隨口就問了他一句:“何以見得?”</br> “我知道我錯了,但我知道,你一定還很關心我,剛才在家里的時候,你都回房間了,可是又出來了,你肯定是怕我殺了周婉,惹上命案,還有剛才,要是你心里沒有我的話,早就走了,才不會管我死活。”</br> 天知道胡鳳樓這顆心是怎么長的,還有他那腦子里整天都在想著些什么,不管再小的事情,他都能揣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。</br> 不過他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,了解我的性格,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也并不奇怪,可是他就算是知道,可是不該犯的錯還是一定會去犯,明明知道會惹我生氣的事情,他偏偏卻要做。</br> 胡鳳樓猜的沒錯,我心里確實是有他,如果沒有他,我早就跟著胡九霄走了,跟著胡九霄,比跟他在一起要安穩的多,但有些時候,人不一定完全會遵從心里的想法去做決定,人心也是善變的。</br> 我在聽完胡鳳樓說這些話后,再往前走了幾步,當心中的想法逐漸明朗的時候,我看著我前面的路,都覺的寬廣了不少。</br> 于是就停下了腳步,看著我懷里的狐貍,跟他說:“要不,別讓周婉打胎了吧,畢竟那也是你的孩子。”</br> 當我忽然這么鎮定的對著胡鳳樓說這些話的時候,胡鳳樓抬起臉來看我,臉上嬌媚的神情瞬間沒了,一時間也沒聽出我話里想對他表達的是什么意思,于是就有些緊張的跟我說:“那孩子不是我的,我想要孩子,只是想要你的,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三口,就算是不結婚,我們也是一家人了。”</br> 當胡鳳樓說這的話的時候,我鼻子差點一酸,好在控制住了情緒,沒讓眼淚掉下來,于是就繼續跟胡鳳樓說:“可是我生不了孩子。”</br> “那就不要了。”胡鳳樓趕緊的回答我,都從我懷里直起了他的腰來,那張小臉就立在我的臉前,一雙圓圓的小眼睛無比緊張的盯著我看。</br> 我盡量避免與胡鳳樓的對視,抬起臉看向前方,繼續向前走,跟他說:“可是你已經有了孩子,那是你的骨肉,你跟我就算是在一起一輩子,我也不可能跟你生個一男半女,你家就剩下你一個人了,不管怎么樣,你也要把你家的香火傳承下去,孩子是條命,我們沒有權利剝奪任何一條無辜的性命,你愿意跟周婉做這種親密的事情,說明你也能接受她。”</br> 說著我再低頭看向胡鳳樓,跟他說:“你就跟周婉好好過日子養育你們的孩子,讓我走吧,別再折磨我折磨你自己了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