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才狐貍還叫我別亂動,現(xiàn)在他忽然就從我的被子里竄了出來,還叫那些人別動我,我瞬間就有些感動,雖然說吧,這胡鳳樓平日里對我不怎么好,但是到了這緊要關(guān)頭的時候,還知道要保護我,看來是我把他往壞處想了。</br> “這屋里還有人,是仙家!”</br> 一個男人的聲音,在我的耳邊響起來。</br> “哼,此次這番前來,就是為了對付你們,你們晝伏夜出,已經(jīng)擾亂了整個村子的安寧,這女的是我弟馬,要是嫁給了你們幾個鬼東西,誰給我出馬。”</br> 剛才胡鳳樓狗護屎似的護著我,現(xiàn)在又一本正經(jīng)的說著這些話,我原本還以為他是關(guān)心的是我,這會他將這話一說,頓時就讓我對他的感謝瞬間消失,心里罵了他一句死狐貍,要不是我對他有用的話,他還真的是不會管我死活。</br> 好在胡老太早先就料到了,才會慫恿他收我做他的弟馬,不然我這條小命,早晚就得撂在胡鳳樓身上。</br> 在胡鳳樓說完這話之后,只聽見對方傳來幾聲相互議論的聲音,像是在說胡鳳樓的來歷。</br> 過了幾秒鐘之后,對方才傳出來一聲比較斯輕和的聲音:“大仙難不成是胡仙胡鳳樓?”</br> 胡鳳樓笑了一聲:“是又怎么樣?”</br> 知道胡鳳樓來頭的人,似乎都并不怎么想干架,而在屋外的老太太,聽見屋子里的說話聲,也趕緊的趕進來,只聞一陣蒼老的口氣從門口傳了進來,對著胡鳳樓說:“胡仙手下留情,胡仙手下留情。”</br> 胡鳳樓能看的見這些東西,可是我看不見啊,當(dāng)我聽著空蕩蕩的屋子里不斷的響起好幾個人說話的聲音的時候,我真是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,不過我這是第一次經(jīng)歷這種事情,也不知道該怎么做,于是就老老實實的呆在一邊,聽著這幾個淹死的水鬼與胡鳳樓對話。</br> 當(dāng)這老太太進屋之后,我似乎感覺到了一個什么東西,就坐在了炕邊上,然后,這個老太太就開始對狐貍說:“大仙神通廣大,我們也不想招惹大仙,我跟我兒子六個人,都不幸淹死在了家對面的嫩江里,做了溺死鬼,好在這嫩江的水里有個水府娘娘,收留了我們所有在嫩江溺死之人,還提拔了我兒當(dāng)大官,這個月是水府娘娘的壽辰,娘娘見我們天天在水中隔著水思念家鄉(xiāng),不能團聚,于是便赦免我們這個月能回家探親。”</br> “那你們回家探你們的親,那外面那些人,又是怎么回事?”</br> 胡風(fēng)樓說完這話之后,我也仔細的聽著外面的聲音,現(xiàn)在明明是夜晚凌晨,但是外面唱歌說話吵鬧的聲音,唱大戲的,呦呵的,絡(luò)繹不絕,就像是條十分熱鬧的街市一般。</br> “那個是為娘娘慶壽的戲班子,我們這個村子,離水府最近,戲臺子就搭在了村子里,只要一唱戲,就吸引了很多東西來圍觀,要是生前就是我們村子本地的鬼,就在家里做些吃的,拿去慰勞那些唱戲的演員們。”</br> 這聲音是個男聲,還是剛才那個說話比較好聽的那男人的聲音。</br> 怪不得老爺子說家里的吃的全都沒了,原來是被他們幾個鬼兒子,拿去給別的鬼吃了。</br> 現(xiàn)在了解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,胡鳳樓變成了人的模樣,從炕上下去:“那你們水府娘娘的壽辰什么時候結(jié)束?”</br> “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日。”</br> “今晚過后你們就全都回去了嗎?”胡鳳樓又問。</br> “恩,全都要回去了,等下次出來,就要再等到明年了。”</br> “那行,這次我放你們走,明年再出來的時候,盡量要與地面上的仙家弟馬溝通,先把意思傳下去,免得驚擾了你們生前的朋友親人。”</br> 當(dāng)胡鳳樓說叫他們走之后,我心里頓時就松了一口氣,終于不用心驚膽顫了。不過我一直都以為胡鳳樓就是那種言不端行為不正的人,現(xiàn)在見他處理起這種事情來,確是異常的正派與細致。</br> 只不過在幾個東西終于要走的時候,我忽然就聽見了剛才那個男人說:“雖然這姑娘是大仙的弟馬,但是我還是想讓她見見我,不知道大仙是否能行個方便。”</br> 看來這鬼知道我不能看見他,可是這一個死人有什么好看的,一般以前聽別人說,人死后都會保持著死后的模樣,這幾兄弟幾個人都是淹死了,尸體肯定泡的腫脹,慘不忍睹,這誰吃了沒事愿意看尸體啊,他們要走就趕緊的走吧!m.</br> 我有些不樂意見,胡鳳樓在聽到這個男人要求的時候,臉上也流露出一點不悅,有點不爽的對我說了句:“念幫兵決,請我進你身體里。”</br> 這會胡鳳樓都同意了,我還能有什么好說的,于是就從床上坐起來,開始按照我背的瞎念口訣:“日落西山黑了天,家家戶戶把門關(guān),唯有一家門沒關(guān)……”</br> 我還沒念完,胡鳳樓就懶得聽我念下去了,整個身體往我體內(nèi)迎了進來。</br> 他一上我的身,我的癥狀就和上次一樣,喉嚨里像是含著一顆丹藥,吞又吞不下,吐又吐不出來,十分難受。</br> 只不過當(dāng)我做足了心里準(zhǔn)備看向我面前的這些人的時候,卻沒想到,我一抬眼,看見我面前就站了五個正常的男人,還有一個滿頭白發(fā)的老太太,就坐在我的身邊,他們的模樣,看起來似乎跟生前毫無區(qū)別。</br> 這五個男人中間,有個年紀(jì)摸約跟我差不多大的,也是二十歲剛出頭的樣子,個頭不是很高,一米七八左右,但身材比例很不錯,長腿,身材秀氣,身上穿著一身黑衣服,頭上戴著一頂官帽,一張臉雖然沒有胡鳳樓看起來明艷精巧,但是卻看著很舒服,白白凈凈的,氣質(zhì)也斯文,看樣子,這男的應(yīng)該生前也是在上大學(xué)。</br> “我姓柳,叫柳青,生前死的早,沒緣分見你一面,這個東西送給你,希望你喜歡。”</br> 這叫柳青的,說完話之后,從他衣服里取出一個紫色的玉鐲子來,遞到我手里。</br> 當(dāng)他幾個兄弟看見柳青將鐲子給我的時候,就取笑這柳青說:“五弟,這不是水府娘娘賞賜給你的嗎?怎么都還沒捂熱呢,就送給人家姑娘了。你該不會是真看上人家了吧!”</br> 這幾個兄弟一說話,我頓時就有點尷尬,那個柳青就對我笑了一下,像是認(rèn)同了這件事情。</br> 而老太太似乎還挺寵愛這個小兒子的,于是便也笑吟吟的從炕上起來,跟柳青說:“這姑娘是個弟馬,是弟馬就有仙堂,既然你要是喜歡人家的話,就問問姑娘愿不愿意將你們兄弟五人接進仙堂,當(dāng)她的出馬仙家,以后要是她有什么困難,我們幾個鬼仙,也能幫上一把。”</br> 我仙堂里,除了胡鳳樓,就只有黃小跑了,仙家缺的厲害,況且這柳青又是鬼魅,鬼魅進仙堂,就稱為鬼仙,也叫做清風(fēng),是仙堂不可缺少的五大主教之一,除此之外,這柳青還是嫩江水府里的都督,這官聽起來就不小,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情,還真的能指望的上他。</br> 不過這仙堂收仙家,得要經(jīng)過胡鳳樓的意見,畢竟他才是掌堂大教主,于是我就對老太太說我要問問胡仙答不答應(yīng)。</br> 當(dāng)老太太聽到我這話之后,頓時就笑罵了我一句:“你這傻丫頭,胡仙善妒,見我小兒子喜歡你,肯定怕我兒子以后搶了他的位置,不讓你收的。況且你的仙堂,是你說了算,所有的仙家,都得聽令與你,你想讓誰進就誰進,這個主導(dǎo)權(quán),是在你的手上的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(fēng)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(fēng)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