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向顧霆琛的眼神里全是不解,充滿了疑惑,但沒有絲毫的憤怒,對于他,我實在是憤怒不起來。</br> 但我覺得委屈,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說的呢?而且還是關于團團的事。</br> 而在顧霆琛的眼神里,我并沒有看到他的愧疚,經過剛才的幾分鐘,顧霆琛于我似乎已經變成的陌生人,我已經看不懂他的眼神里。</br> 謝警官送我回到房間,臨走時特地叮囑我,讓我暫時留在醫院,哪都不要去。</br> 現在情況還不清楚,他擔心之后會有人對我下手,讓我千萬不要單獨外出。</br> 對此我并不害怕,反而心里有些期盼,期盼那人把我一同抓去,至少我能見到團團。</br> 我坐在窗邊,今夜的月亮很圓,但團團和顧霆琛一個都不在我身邊。</br> 凌晨,病房的門鎖輕輕轉動,聲音很輕,知道有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,我的心底卻沒有一絲波動的緊張和害怕。</br> 我坐在窗邊,緩緩的眨了眨眼睛,繼續看著窗外的月亮,唯一的想法就是那人也一同把我抓去,這樣,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,團團就會出現在我面前。</br> 忽然,眼前一片晝亮,房間的燈被打開了。</br> “晚青,你怎么沒有休息?”</br> 是顧霆琛的聲音,我剛才的期望落到了谷底。</br> 我沒有回答,疲憊的閉上了眼睛。</br> 顧霆琛走上前給我披上外衣,“你現在需要多休息。”</br> 我閉著眼睛冷笑,不想看見他,“是嗎?是我需要多休息還是你的孩子需要多休息?”</br> “你在說些什么?”他聲音低沉,聽得出其中的不悅。</br> “你把團團帶到哪里去了?”我忍住了眼淚,但話語里的哭腔一就出賣了我。</br> “林晚青,你覺得是我把團團偷走了嗎?”</br> 我沒有回開口,我嘴里說不出“是”,但我心里是默認的。</br> “警察辦案,還要講究證據,你因為剛才的幾個問題,就已經給我下了判決書了嗎?”</br>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。</br> “我也不想,可我腦子已經亂成一團,如果是你,我相信你不會傷害團團,但能不能請你把他送回來,我想要看見他?”</br> 即便閉著眼睛,提到團團,我的眼淚依舊在頃刻之間決堤,“他還那么小,你對一個小孩子下手,未免也太狠心了吧。”</br> “我狠心?”顧霆琛反問我,語氣里帶著冷笑,“那你呢?你難道就不狠心嗎?”</br> “我知道你擔心團團,可你有想過我嗎?我們終于有一個孩子,你就那么草率的決定要放棄他,你為我考慮過嗎?我從來沒有放棄要救治過團團,而你呢,你卻直接放棄了我們的孩子!比起狠心來,難道不是你更勝一籌嗎?”</br> 我微微翹起了嘴角,“你到底還是憋不住了。”</br> 我緩緩轉身,看著他的眼睛,“就因為我當時說想要放棄這個孩子,所以你生氣,你擔心你的親骨肉不能被生下來,所以偷偷的把團團帶走了,還偷偷的給他找好了骨髓配型,你都做了這么多了,為什么就不能再多忍一忍呢?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