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因為真被撞疼了,他躺在床上老老實實地等著我。</br> 我找到醫藥箱回臥室給他的額頭擦藥,快擦完的時候,門口開鎖公司的人喊鎖換完了。</br> 我起身出去,送走了開鎖公司的人,然后設置了密碼鎖的密碼,還是程燦燦的生日。</br> 回到臥室的時候,顧霆琛閉著眼睛躺在床上,看樣子像是睡著了。</br> 見他額頭上的青紫痕跡并不深,我心里松了一口氣。</br> 關了燈躺在床上,我剛閉上眼睛,顧霆琛就翻身抱住了我。</br> 我蹙眉,開口道,“好好睡覺?!?lt;/br> “抱著你才能睡著?!?lt;/br> 這話是小孩子才能說出來的。</br> 我翻了個白眼,懶得理他。</br> 我閉上眼睛打算睡覺,但腦子里面突然想起了之前差點死在醫院的事情。</br> 之前在度假村的時候,我就想問顧霆琛了,但當時人太多了不方便問,回來便忘記了。</br> 我挪了挪身子,腦袋埋進了顧霆琛的懷里,“顧霆琛,我之前在醫院出事那次,你調查得怎么樣了?”</br> 我懷疑就是方仲找人下的手,但也只是懷疑,并沒有證據。</br> 其實要是方仲的話,我心里還能踏實一點,畢竟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他是個人渣了,并且很針對我們。</br> 如果是其他我們不知道的人,那才叫不是好事。</br> 顧霆琛緊緊地摟住我,下巴放在我的腦頂,他說話的時候胸腔起伏,讓我能清晰感覺到他的心跳,</br> “這件事情跟方仲有關,田夢涵和明瀾都參與了,只是監控都被損壞了,沒辦法得到證據?!?lt;/br> “田夢涵也參與了?”</br> 我愣住了,</br> “你是說真的?”</br> 顧霆琛點頭,“麻醉是方仲的手下給你打的,明瀾一直在旁邊監視,只是他們的目的并不是要你死,而是想要暫時把你藏起來,但沒想到方仲的手下把你交給田夢涵的時候,她把你推到了停尸間,她想要你死。”</br> 一提起這件事情顧霆琛就感到后怕,他吻著我的額頭,啞著嗓子說道,“那個女人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心狠手辣,以后不要再與她聯系了?!?lt;/br> 我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了,也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,</br> “可是田夢涵這樣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女人,為什么能為方仲和明瀾做事?”</br> 他們兩個人有那么多手下,為什么要找田夢涵幫他們做事?</br> 難道說田夢涵很有能力嗎?并不見得吧。</br> “這個就不清楚了,你昏迷過去以后,方仲的手下帶你進入了電梯,田夢涵在地車停車場接應,按照方仲的計劃,他應該是讓田夢涵把你帶去某個地方藏幾天,讓我沒有精力去顧度假村的事情,但他沒想到田夢涵想要你死,更沒想到我很快就救了你。”</br> 他這么一說我就都明白了,抬起頭滿臉不解地問道,“田夢涵今天帶走我的目的,真是為了讓你放過方仲嗎?”</br> 顧霆琛點頭,“你失蹤不見,我就會明白是有人想用你威脅我,不去起訴方仲?!?lt;/br> “可是你不是都已經聯系好律師起訴他了嗎?現在還能撤訴嗎?”</br> “在沒找到切實證據給他定罪之前都可以撤訴,眼看證據就要被搜集到了,所以方仲急了?!?lt;/br> 我抿唇,想了想說道,“可是明瀾已經死了,田夢涵也只能是把我綁走,沒有其他能力可以威脅到你,所以應該還有人在參與這件事情吧?!?lt;/br> 顧霆琛摸著我的脖子,嘴唇故意湊到我耳邊,用磁性撩人的聲音說道,“這個暫時還不清楚,我需要時間調查。”</br> 察覺到他要親我,我歪了下腦袋,“那你撤訴了嗎?”</br> “嗯?!鳖欥∠駛€章魚一樣,緊緊將我纏繞在他懷里。</br> 我蹙眉,“他做了這么多壞事,又差點害死你,你怎么能這么輕易地放過他?這豈不是太便宜他了?!?lt;/br> 話說完,我把他推開了一點。</br> 顧霆琛不滿了,怕我再推他,這次直接壓住了我的兩條胳膊,然后雙手不老實了起來。</br> 我瞪大了眼睛,忍不住吼道,“顧霆琛,你不要耍流氓。”</br> “我們是合法夫妻,我摸你怎么能是耍流氓?”</br> 男人聲音嘶啞,明顯是已經動情了。</br> 我瞇了瞇眼睛,堅持拒絕,“今天不行,我太困了?!?lt;/br> 我太累了一點都不想運動,最關鍵的是這是程燦燦的家。</br> 顧霆琛身體火熱,并不打算放棄,雙手依舊不老實。</br> 我滿臉無奈地嘆了口氣,“顧霆琛,這是程燦燦的家,你收斂一點,而且我真的困了。”</br> 顧霆琛點頭,“你睡你的,我動我的。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我要是能睡著就有鬼了。</br> 可能是感覺到我真的很抗拒,顧霆琛盡管很難受,但還是在中途放棄了。</br> 他躺回到床上,抱著我說道,“有時間我們去一趟醫院?!?lt;/br> 去醫院做什么?</br> 我太困了,想問這個問題但撐不住睡意了。</br>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,離開京市這么長時間,我很想團團,便給白蓓蓓打了個電話。</br> 電話里白蓓蓓表現得很焦躁,她說團團最近經常感冒,都不敢讓他出門。</br> 京市這個月份已經很冷了,團團是早產兒,這個時候一著涼就容易感冒,前幾年他一直都生活在淮南,到了冬天也不會太冷,晝夜溫差不大,所以他不會經常感冒。</br> 現在回到了京市,他適應不了這個氣候,經常生病是正常的,我安撫白蓓蓓不要太擔心,出門的時候給團團多穿點就沒問題。</br> 顧霆琛有事情要出門,見我和白蓓蓓正在打電話,他走過來從后面抱住我,在我耳邊小聲說道,“今天開招標會,等你打完電話我們一起過去?!?lt;/br> 我蹙眉,又跟白蓓蓓說了幾句。</br> 掛了電話以后,我問道,“我能不去嗎?這件事情我不想參與了,反正現在就只要找一家靠譜的公司,讓這個項目順利完成就行了,不然林玉心的努力就白付出了?!?lt;/br> 顧霆琛蹙眉,將手里的領帶遞給我,示意我給他打領帶,</br> “因為你有前科,再加上田夢涵已經出來了,很有可能會報復你,所以我不放心你一個人,老實一點跟我一起去吧?!?br/>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