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她是從幾樓跳下來的,但能讓一個人摔得血肉模糊,想必是從很高的樓層跳下來的。</br> “夫人,你沒事吧?”耳邊傳來了李慶的聲音。</br> 我呆愣地看向他,身體不自覺地開始發抖。</br> 他看著我,有些擔心地說道,“夫人,我先送你回顧總的辦公室。”</br> 我被李慶半拉半拽的帶上了樓,剛進入顧霆琛的辦公室,見到他的那一瞬間,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,一瞬間癱軟了下去。</br> 顧霆琛眼疾手快,將我抱住,然后看向李慶問道,“怎么回事?”</br> 李慶嘆了口氣,臉色凝重地說道,“夫人剛從后門離開,唐辛就跳樓了,夫人正好目睹,肯定是嚇壞了。”</br> 唐辛?</br> 跳樓的女人是唐辛?</br> 怎么會是她?</br> 她為什么會突然跳樓?</br> 我腦子里面有太多的疑問。</br> 顧霆琛微微蹙眉,吩咐道,“我知道了,立刻通知公關部門,對唐辛跳樓這件事情做公關處理,另外把她的感情和家庭情況調查清楚,搞清楚她為什么會輕生,以防媒體亂寫。”</br> 李慶點頭,滿臉嚴肅地離開了。</br> 辦公室門被關上,我靠在顧霆琛懷里,腦袋嗡嗡作響。</br> 我抬起頭看著他,許久都沒能說出來一句話。</br> 他見我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,便抱起我走進了休息室,將我放在了床上,然后拿起了床頭柜上的水杯,“別怕,有我在呢。”</br> 我雙手顫抖地接過水杯,喝了口水以后,我稍微緩和了一點,看向顧霆琛呆滯地問道,“她死了嗎?”</br> 顧霆琛點頭,抱住我安撫道,“沒事,別怕,我會在一直陪在你身邊的。”</br> 我的身體還在顫抖,根本不受控制。</br> 這是人在面對了可怕事情以后,本能的反應。</br> 過了很久,我的情緒才稍微平復了下來。</br> 環顧四周,是我熟悉的環境,面前是我熟悉的人,我的身體逐漸放松了下來。</br> 顧霆琛一直在安撫我,我冷靜了下來也能夠思考了,“我離開的時候在電梯門口碰到了她,誰能想到她會突然跳樓了,她為什么要輕生啊?”</br> 顧霆琛搖頭。</br> 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。</br> 李慶出現在了休息室門口,臉色微沉,“顧總,唐辛的遺體已經被帶走了,門幾米的范圍內都已經封鎖了,有人正在查看現場,然后才能確定是不是自殺。”</br> 顧霆琛肯定是要出面配合調查的,他看著我說道,“你在這里乖乖待著,我去去就回來。”</br> 我點頭,“好。”</br> 他跟李慶離開了辦公室,我一個人待了一會兒,實在是太害怕了,我就去了員工的辦公區。</br> 因為唐辛的死,大家都無心工作了,也沒有辦法正常工作了。</br> 他們需要接受詢問,同時也在找唐辛的墜樓點,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。</br> 直到顧霆琛送了警察離開,才算是消停了下來。</br> 見我在員工的辦公區,他朝我招手,示意我走過去。</br> 我走過去,然后跟他一起回了辦公室。</br> 李慶看著顧霆琛,臉色凝重,“顧總,這件事情可能不是巧合。”</br> 顧霆琛臉上沒什么表情,他沉默了幾秒鐘,然后淡淡地說道,看“先聯系死者的家屬,盡快安撫好家屬的情緒。”</br> 李慶點頭,隨后離開。</br> 我心里擔心,問他,“這件事情很棘手嗎?”</br> 顧霆琛淡淡一笑,一副泰山崩于眼前,而面不改色的樣子。</br> 只是他微微凹陷的眼窩,眼底的青灰色,表示著他現在有多疲憊和心累。</br> 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擔心他,所以很多時候,他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我說,他想要自己把所有都事情都處理好,讓我不要有任何的擔心。</br> 我們是一樣的,心里都很在乎彼此,都很需要彼此,可就是因為太在乎彼此了,所以會用自己認為對的方式去保護對方,不讓對方有一點的擔憂。</br>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,明明心里已經很著急了,但卻不會表露出來,更不會說出來,可越是這樣,對方反而會更擔心,也會覺得自己很沒有用。</br> 我沉默了片刻,然后起身給他倒了杯水。</br> 等他接過了手背,我看著他嚴肅地說道,“顧霆琛,也許在你看來,無論你遇到什么事情,我都沒有辦法幫到你,所以很多時候你什么都不會跟我說,更不愿意向我傾訴你心里的苦悶,可你想知道夫妻跟其他任何關系,最大的差別是什么?”</br> “兩個人成為夫妻,就是因為會需要彼此,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講,都是互相需要的,不管是哪一方遇到了什么樣的困難,夫妻之間都要共同面對,哪怕對方只是給一個擁抱,那都是一種分擔,所以我希望你遇到了困難的事情,都要跟我講,不要假裝一切都很好,我想幫你分擔你的壓力,我也希望自己能是被你需要的。”</br> 我越說越冷靜,就是這樣的,他不應該自己一個人面對一切,不然我這個妻子就太不稱職了。</br> 顧霆琛似乎沒有想到,我會突然和他說這些,一時間有些驚訝。</br> 反應過來以后,他嘴角微微上揚,就連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都滿是笑意。</br> 他將我拉入懷里,笑著說道,“傻不傻,你一直都是我需要,從始至終都是,不告訴你不代表我不需要你,而是你只要呆在我身邊,我就會有無盡的力量,不管遇到什么困難,我都可以完美解決。”</br> 他聲音低沉磁性很是好聽,而他說的話更是好聽。</br> 我輕嘆了口氣,“舊事重提,剽竊抄襲,現在又鬧出人命,到底是什么人針對你呢?”</br> 腦子里面突然想起來一個人,我瞪大眼睛問道,“該不會是明瀾吧,他現在就在國內,確實有可能策劃這些事情。”</br> 顧霆琛摟緊我,“乖,這些事情我來查就好了,你只要每天吃好睡好就可以了。”</br> 他不想讓我插手這件事情,我也沒再多說什么。</br> 之后我兩個就這么靜靜地抱了一會兒,顧霆琛就去忙了。</br> 他現在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,不能放任自己跟我膩歪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