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書好像不是第一次被問這種問題了,對答如流,“顧總不讓放的,說是他的夫人不喜歡,以前有個秘書膽子大弄了很多,惹得夫人很生氣,所以顧總的辦公室常年沒有綠植。”</br> 她說的這個膽子大的秘書,應該就是李念了。</br> 那時候顧霆琛還沒有到京市來,李念給他當過一段時間的秘書。</br> 她在顧霆琛的辦公室里面弄了不少綠植,因為知道她居心不良,所以當時我跟顧霆琛鬧別扭了。</br> 我沒想到顧霆琛一直記著這事,到了現在辦公室里都沒放綠植。</br> 幾分鐘后,辦公室門打開,顧霆琛走了進來。</br> 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,見他眉目含笑地看著我,我有些尷尬地說道,“我媽說你走得太急,都沒留你吃午飯,讓我給你送來了。”</br> 顧霆琛只是點了點頭,沒有說什么。</br> 他看了眼茶幾上的兩個餐袋子,然后看向了我。</br>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了,一時間有些扭捏。</br> “我一個人能吃兩份?”顧霆琛給了我臺階下。</br> 雖然我知道自己錯了,但才剛吵完架的,我一下子還放不下面子。</br> 我的抿唇,淡淡開口,“你要能吃就都吃了吧,反正我也不怎么餓。”</br> 顧霆琛沒有說什么,坐到沙發上,打開了兩個餐袋子。</br> 見兩份菜都一樣,他都拿了出來,看向我說道,“吃吧!”</br> 我抿唇,“我不怎么餓,還是你吃吧。”</br> 顧霆琛蹙眉,“你這是把我當豬養了?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就算他是個男人,比女人能吃,但也沒那么能吃,能將兩份飯菜都吃光。</br> 這不是養豬是什么?</br> 我撓了撓下巴,坐到沙發上拿起了筷子。</br> 我們靜靜地吃著飯,誰都沒有說話。</br> 最后還是我主動開了口,“顧霆琛,對不起。”</br> 我沒去看他,一直盯著碗里的飯。</br> 我這突然一句的對不起,讓顧霆琛愣住了。</br> 反應過來以后,他淡淡開口,“好。”</br> 就這么一個字,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沒說。</br> 我蹙眉,有些不滿他這個敷衍地回答,我好不容易主動道歉,他就表示了這么一個字,會讓她很尷尬好嗎?</br> 等了半天,見他還是沒有說什么的打算,我輕嘆了口氣,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生氣了。</br> 吃了飯,他看著我問道,“晚上和我回家?”</br> 雖然是問句,但好像不允許我給出否定的回答。</br> 我想了想,便沒有直接拒絕,而是說道,“我剛回來,想和他們在一起好好相處一下,之前差點死在冷柜里的時候,我就在想,如果上天能給我一個機會,讓我活下去,我一定要跟他們緩和關系,好好陪陪他們,告訴他們我很愛的他們。”</br> 頓了頓,我繼續說道,“我到底還一個普通人,我也想像普通女孩子一樣享受父母的愛,你應該能理解吧。”</br> 顧霆琛目光深邃地看著我,半天才說道,“我可以理解,不過不要讓我熬太久。”</br> 他用的是熬不是等,熬比等要更加地煎熬,更加得不容易。</br> 我面色復雜地看著他,僅僅這么幾天的分別,他的眉眼間就能看出些許滄桑和疲憊了,那雙本盛滿星河的雙眸,都變得有些暗淡了。</br> 我心疼他了,不自覺地抬起手輕撫他的眉宇。</br> “最近很累嗎?”我柔聲問道。</br> 顧霆琛握住我的手,目光柔了幾分,“還好,已經習慣了。”</br> 我突然發現,我好像從來沒有好好心疼過他,我趴到他的懷里,柔聲說道,“顧霆琛,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?”</br> 他撫摸著我的頭發,有些意外我這突然的問題,“為什么這么問?”</br> “就是想問問。”</br> “晚青,永遠不要去過分否定自己,人都是慢慢在成長的,不僅你是,我也是。”</br> 我點頭,聽著他的心跳聲,我感覺格外心安,“要不你也在劉家住吧,項目還沒有完成,等國慶過去了,我還要回去一趟,我知道顧氏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,我雖然幫不上你什么,但是晚上你回家的時候,我至少可以讓你晚飯吃好,睡前再給你捶捶背什么的。”</br> 他將從懷里拉了出來,捧著我的臉笑著問道,“所以我這算是入贅了嗎?”</br> 我淺笑,“按照我們老家的習俗,只要結了婚就是一家人了,沒有什么入贅這一說。”</br> “那就好,我不然我可就更受你地氣了。”</br> 我瞪大了眼睛,“誰給你氣受了?”</br> “你難道沒有欺負我嗎?”</br> “我沒有!”</br> 就算有我也不會承認的。</br> 顧霆琛抱住我,滿臉笑容。</br> 就這么靜靜抱了幾分鐘,他拉著我進了休息室。</br> 他最近應該都沒怎么好好休息,躺到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,我看他睡得熟,心里很是心疼。</br> 門外傳來聲音,我輕手輕腳地走出了休息室。</br> 李慶正把一堆文件放到辦公桌上,見我從休息室里面出來,他笑著說道,“這些是季度報告,等顧總醒了,你讓他過目一下。”</br> 我點頭,“我會告訴他的。”</br> 頓了頓,我繼續說道,“李特助,我有個事情想問你一下。”</br> “夫人盡管問。”</br> “度假村的事情,你查得怎么樣了?如果你查到了什么,希望你能告訴我。”</br> 最近雖然比較忙,但我心里還是一直記著這件事情的。</br> 李慶抿唇,看著就是一副不太想對我說什么的樣子。</br> 他想了想,最后說道,“我查到的都是不太重要的事情,夫人你別著急,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。”</br> 話說完,他就離開了。</br> 他越是不想告訴我什么,我就越可以確定,研究所接連發生的奇怪事情,遠比看上去的還要復雜。</br> 既然李慶不愿意告訴我,我也不打算繼續追著他問,如果他能解決好的話,我也懶得操心這些事情。</br> 顧霆琛睡了半個小時就起來了。</br> 見他從休息室出來,我蹙眉問道,“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?就睡這么短的時間睡夠了嗎?”</br> 他走過來抱住我,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,“沒有你在,我睡不安穩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