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跟了過去,到了洗手間門口的時候,程燦燦已經扶著林玉心出來了,看樣子是摔得有些嚴重。</br> 程燦燦看向我說道,“她好像摔到骨頭了,可能要去一趟醫院。”</br> 見林玉心眼睛紅紅的,似乎在忍著哭泣,我看向顧霆琛說道,“你送她去醫院吧,我們一會還有事,沒辦法送她去。”</br> 程燦燦瞪大了眼睛,看向顧霆琛有些暴躁地說道,“我沒什么事情,我送她去。”</br> “不用了。”林玉心開口,聲音有些哽咽,看起來很是委屈的樣子,“其實沒那么嚴重,我自己去醫院就可以了。”</br> 顧霆琛目光落在我身上,我假裝看不到,伸手扯了扯程燦燦的衣袖,淡淡地開口,“你陪我去一下公司,林小姐就讓顧總送她去醫院吧。”</br> 程燦燦蹙眉,“顧……顧總?”</br> 顧霆琛冷笑了一聲,從我身上收回目光,抱起林玉心就走了。</br> “林晚青!”</br> 程燦燦看著像是要氣哭了,“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?那可是你的男人啊,你就這么把他推給別的女人了?”</br> 我心里堵得慌,開口聲音冰冷地說道,“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。”</br> 程燦燦深吸了口氣,強壓著心里的怒意說道,“怎么就沒有關系了?你們是合法夫妻,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了?”</br> “還有你沒看見顧霆琛看你的眼神嗎?他很愛你,你難道不知道嗎?有一個這樣愛你的男人,你卻非要把他推開,你是不是也太不知足了?你這樣傷害一個愛你的人,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,太無情了嗎?”</br> 我愣住了,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。</br> 程燦燦看著我的眼神滿是失望,“林晚青,我突然發現你太可怕了。”</br> 說完這句話,她轉身就走了。</br> 我急忙追了過去,拉住她說道,“程燦燦,這是我的事情,你真的不用這樣上心,感到生氣的。”</br> 程燦燦停下腳步,回頭看著我,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里滿是失望,“確實,這些都是你的事情,我是一個外人沒必要這樣生氣,但人心都是肉長的,我把你當成好朋友了,就沒辦法做到無動于衷。”</br> 頓了頓,她繼續說道,“從我們一句話不說,就那么有默契地一起逃走的時候,我就很喜歡你,后來我們一起在森林里生活,一直到被你想辦法將我們從明瀾手里救出來,我都覺得你是一個特別勇敢,也是特別有正義感的人,我覺得我們三觀相同,所以我決定一定要和你成為好朋友。”</br> 看她眼眶紅了,我愣住了,“燦燦……”</br> “我現在生氣是突然覺得你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,而且這樣長時間以來,你壓根就沒有把我當朋友對嗎?”</br> 我搖頭,“不是的。”</br> 程燦燦冷笑了一聲,“不是嗎?”</br> “林晚青,你從來沒有認真地去和別人交過心,你不愛顧霆琛,也沒有把我當成朋友,直白點說,你覺得所有人其實都只是,你生命的一個過,你對待所有人都是一樣,你在你看來,個人只要能說得上話就是朋友,包括田夢涵也是一樣,即便她很討厭,但你把我和她是放在同樣位置上的。”</br> 頓了頓,她繼續說道,“你但凡要是愛他,就不可能看不到他隨時隨地關注你的目光,包括剛才他都一直在無聲對拒絕,你將林玉心推給他,但是你還是做了,你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感受,甚至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,甚至覺得你做的是對的,在你看來別人壓根就不會受傷,不會難受,只有你會痛苦,會受傷是嗎?”</br> 我愣住了,這種評價我是第一次聽到。</br> 我想要辯解,但無法辯駁。</br> “是。”我自嘲地笑了,“你說的都是對的,我無法否認,很抱歉我的很多行為,傷害到了你和別人。”</br> 程燦燦抿唇,“你太自我為中心了,也自私得要命,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不曾受過傷,沒有哪個人凡事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來,你不允許別人傷害你,但卻允許自己傷害別人,真是太可笑了。”</br> 說完這番話,她就離開了。</br> 我在原地呆站了幾分鐘,然后打開回了公司。</br> 可能我就是生性冷漠的人,自己眼里以為的東西,在別人眼里看來根本無法理解。</br> 一整個下午我心里都很煩躁,程燦燦說的話是對的,但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么去改變。</br> 到了下班時間,陳姐見我不打算走,又看我臉色有點不好,便疑惑地問道,“怎么了?”</br> 我無奈一笑,“可能是姨媽要來了,有點煩躁。”</br> 程姐蹙了蹙眉,“這兩天來姨媽可就太不好,再過兩天就七夕了,到時候多掃興啊。”</br> 馬上七夕了嗎?</br> 我微微嘆氣,“都一把年紀了過什么七夕,關鍵是也沒什么意思。”</br> 陳姐瞪大了眼睛,“誰一把年紀了?再說要按你這么說,人到了一定年紀,生活就變得鼓噪無味,那是不是還要去死啊?”</br> “口誤!”我趕緊補救,“陳秘書可是秘書室里最年輕,最美好的一朵花了。”</br> 陳姐輕哼了一聲,“這還差不多。”</br> 想起來中午程燦燦說的要約上陳姐一起吃晚飯,我剛想開口問她,但又憋了回去。</br> 我不知道程燦燦現在心情好一些沒有,也不知道她還愿不愿意將我當成朋友。</br> “陳姐。”我看著陳姐,有些猶豫地問道,“你有那種很要好的朋友嗎?或者很愛的人嗎?”</br> 她點頭,“肯定有啊,除了我孩子還有我父母以外,我有個好閨蜜,認識十幾年了。”</br> 我遲疑了一下,問道,“你丈夫呢?”</br> 她微愣,隨后淡淡地說道,“離婚了。”</br> “對不起,我……”</br> “這很正常,人到中年,都會多多少少遇到些轉折。”</br> 陳姐坐到椅子上,有些感嘆地說道,“人生不是必須要怎么樣的,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過就行了。”</br> 她神色淺淡,話說得也風輕云淡,</br> 我點頭,“確實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