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我忘記了,他剛洗完澡,里面只穿了一件短褲。</br> 這就有些尷尬了,但我也只是尷尬了片刻,我就放平了心態(tài),總歸是給他看傷口,也不是別的什么,這樣很正常。</br> 方仲就沒有那么自在了,身體一直處于緊繃狀態(tài)下,我抬眸看了她一眼,笑著說道,“你別緊張,我就是看一下你的傷口,可能需要重新包扎一下,不然容易感染的。”</br> 說完,我找來藥箱,蹲在他身邊準備給他上藥。</br> 別的不說,這男人的身材確實是很好。</br> 平時穿著衣服看著有些瘦,但脫了衣服才發(fā)現(xiàn)他身上該有肌肉的地方都有肌肉,身體素質絕對地幫。</br> “傷口進水了,有些化膿。”我開口,有些生氣。</br> 抬頭看著他,我繼續(xù)說道,“你要是真想清理身體,拿毛巾擦一下就行了,這樣直接用水沖,很容易感染的。”</br> 他定定地看著我,淺笑著說道,“習慣了,再說這點小傷沒事的。”</br> 這點小傷?</br> 他這話說得太過隨意,完全就不把自己的命當成一條命來看待。</br> 我有些生氣地瞪了他一眼,“你不惜命也別這么自殘,好歹來到個這世界上了,好好活著不行嗎?”</br> 方仲淡淡一笑,臉上依舊還是那一副清冷的樣子,“你對顧霆琛也是這樣子嗎?”</br> 我發(fā)覺他對于我和顧霆琛之間的事情很好奇,我微微蹙眉,淡淡地說道,“顧霆琛是我丈夫,怕他受傷是因為我會心疼,怕你受傷是因為我欠你人情。”</br> 頓了頓,我問道,“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國?”</br> 方仲施施然一笑,倒是有些不在意地說道,“北部這邊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,等我處理完就可以回去了,而且就算現(xiàn)在能回去,你的朋友們身體條件也不允許不是嗎?”</br> 他說的確實對,程燦燦她們做完手術以后,肯定要先休養(yǎng)幾天才能回國,不然一路奔波很容易出事的。</br> 我看著方仲,真心道謝,“方仲,謝謝你。”</br> 他只是笑了笑,沒有再說什么。</br> 傷口化膿是因為感染的關系,加上他的傷口有些深,我在清理的時候,擔心他疼,不由動作輕了些。</br> 這樣誰都不說話,氣氛著實會有些尷尬,我看了他一眼,開口問道,“方家的生意是涉及全球嗎?”</br> 他點頭,“可以這么說吧。”</br> 我抿唇,“我認識你這么久,還不知道你具體是做什么生意呢。”</br> 方仲淡笑,“很多,主要是科技方面。”</br> “你是方家的什么人?”我又問道。</br> 男人只是挑了挑眉,沒有回答這個問題。</br> 我突然想起在鹽城的那場拍賣會,遲疑地問道,“你之前在鹽城舉辦過拍賣會嗎?”</br> 如果他舉辦過的話,那他就是方家大少爺無疑了,得知我手里有龍鳳盒子的其中一個,他后面出現(xiàn)在目的,還有巧合救我的事情,也就可以說得通了。</br> 我看著方仲,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。</br> 像他這種常年在商場上游走的人,心思太復雜,也會做很多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。</br> 在他眼里,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。</br> “你這樣下去,我沒有因為傷口感染而死,反而被你給戳死了。”方仲滿臉無奈地說道。</br> 我一驚,低頭看去,才發(fā)現(xiàn)我不小心把棉簽戳進了他的傷口里,已經開始流血了,我連忙收回了手,有些尷尬地說道,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</br> 拿了藥給他的傷口重新抹上,又包扎好以后,我看了眼他身上僅有的一條短褲,有些尷尬地扯過浴巾蓋在了他身上,“時間不早了,你早點休息吧。”</br> 方仲點頭,我收拾好了藥箱,便也不做過多停留,離開了他的房間。</br> 程燦燦她們做了手術,身體里面的東西雖然被取出來了,但短時間內做了兩場手術,元氣大傷,需要好好休養(yǎng)幾天。</br> 方仲有事情要忙,自然是沒有多少時間來管我,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,就把心思都放在了程燦燦她們身上。</br> 我給顧霆琛打電話報平安,但是打了幾次,他的電話都是在通話中,想來是設置了呼叫轉移,根本沒辦法打進去。</br> 換了幾個手機號都是這樣,無奈之下我也就只能放棄了。</br> 原本我想給劉倩倩他們打電話來著,但我的手機早就在律師事務所就被拿走了,我不記得劉倩倩他們的手機號,也就沒有辦法聯(lián)系他們了。</br> 過了半個月,程燦燦她們的傷口也養(yǎng)得差不多了。</br> 方仲的事情也辦完了,我們準備回國了。</br> 在回國的前一天晚上,大家準備一起吃個飯。</br> 在生死線上走過一遭,原本嘰嘰喳喳地程燦燦變得沉默了。</br> 除了依舊喜歡念經的田夢涵意外,其他幾個姑娘也是一個比一個沉默。</br> 大概是意識到餐桌上大家都保持沉默,氣氛會跟尷尬,陳樺開口說道,“明天就可以回家了,大家干一杯吧。”</br> 她舉起酒杯,臉上扯露出了幾分笑容。</br> 程燦燦愣了愣,跟著她舉起酒杯,看著我說道,“這一次不管怎么樣,都還是要謝謝林晚青,是她救了大家,如果不是她請方先生幫忙,只怕我們現(xiàn)在還不知道在哪里呢。”</br> “是啊。”田夢涵停下來了念經,看向我笑著說道,“這一次幸好有林晚青,所以我們大家都應該敬她一杯。”</br> 于是大家都舉起酒杯喝了酒,總算是把話題找回來了,氣氛逐漸活躍了起來。</br> 程燦燦靠近我,小聲問道,“你和方仲是什么關系?你真的和京市的顧家、林家和沈家都有關系?”</br> 這個問題屬實不太好回答,我看向她笑著問道,“我可以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嗎?”</br> “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?”田夢涵笑瞇瞇地說道,“還是說你擔心我們以后賴上你?”</br> 我愣了愣,回應道,“我沒有那個意思,只是覺得不好和大家說,我們大家一起經歷了那么多,也算是生死之交了,我怎么可能會擔心你們賴上我什么的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