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我是顧霆琛的底線,他的怒意來自林玉心對我的惡意。</br> 只是不管林玉心再怎么可惡,也不能把她扔在這里不管。</br> 見顧霆琛要走,我抓住他的手開口道,“顧霆琛,我不是圣母,不會去同情她,而是因為她是顧氏的員工,我才要去管她的,你好好想一想,你才在年會上介紹過她,再加上她前幾天還是新聞的主角,要是真出了事情,你和顧氏都難辭其咎。”</br> 在關于她身世上面,我是同情的,但現在她這樣落魄地倒在帝豪會所門口,我是完全不同情的,因為這是她咎由自取,她是個成年人,該為自己做事情的承擔相應的后果。</br> 而且她會這樣,我也能理解。</br> 顧霆琛太過于優秀了,林玉心會為他癡狂實屬正常。</br> 她不會是第一個,以后還會有很多林玉心,我不希望每次顧霆琛都用這種方式來解決,那樣他會背上不好的名聲。</br> 顧霆琛沉默良久,隨后嘆了口氣,回去找了帝豪會所的經理,交代了他找人把林玉心送回家。</br> 出來以后,他滿臉無奈地問道,“這樣可以嗎?”</br> 我點頭,握住他的手笑著說道,“回家吧。”</br> 上了車,顧霆琛系好安全帶以后并沒有啟動車子,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,看了幾秒鐘,他笑著說道,“你對她似乎并沒有敵意。”</br> 我愣了一下,“我對林玉心沒有敵意?”</br> 顧霆琛點頭,“為什么?”</br> 我想了想才說道,“其實也不是沒有敵意,只是我知道你心里有我,我足夠確定你愛我,所以不管她們怎么惦記你,我都不會害怕,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走。”</br> 他看著我,眸色深邃無低,“你對我就那么信任?”</br> 我點頭,很確定地看著他道,“顧霆琛,我們的人生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一了,如果到了這個年紀,我們還不能做到互相信任對方,那我們其實早就會分開了不是嗎?”</br> 他沉默許久,隨后沒再說什么,啟動了車子。</br> 一路無話,我心里有些捉摸不透他了。</br> 我自覺那番話沒什么錯,但他為什么會如此沉默?</br> 京市的冬天格外漫長,仔細想來我好像只體驗過京市的秋天和冬天。</br> 第一次來到京市的時候就是深秋,那時候我剛沒了孩子,每天渾渾噩噩度日,不知道自己每天要做什么,無論多好的風景我都見不到。</br> 后來離開京市再回來是初秋,這個城市沒有任何的變化,變化的是我的心境,所以這次我知道自己每天要做什么,美好的風景也能看在眼里了。</br> 一場大雪過后,早上起來吃過早飯,我就坐在飄窗上邊喝茶邊看雪景,感覺生過就應該是這般,平淡且寧靜。</br> 顧霆琛雖然放年假了,但關于收購周氏的事情還沒有結束,所以他還是要每天去公司忙一下。</br> 關于收購周氏的事情,我也只能通過網上了解一下,現在周氏全面崩盤,</br> 多半是無力回天了,想必周沫陽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。</br> 一想起周沫陽,我腦袋就隱隱作痛,本來好好的心情糟糕了幾分。</br> 我從飄窗上站起來,打算去廚房找點零嘴吃。</br> 程姐沒有像往常一樣忙忙碌碌地收拾屋子,而是拿著抹布站在窗戶前面發呆。</br> 我走了過去,輕聲詢問,“心情不好?”</br> 她想事情想得太專注了,我突然說話嚇了她一跳,她轉過身,拍著胸口說道,</br> “抱歉,夫人,我剛才在想事情。”</br> 我笑了笑,“你是有什么煩心事嗎?”</br> 程姐猶豫了一下才開口,“夫人,我想問你一下,馬上要過年了,您這邊有什么安排嗎?”</br> 我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,她是想問什么時候放年假。</br> 這些事都是李慶來安排的,想必是他最近太忙了,忘記跟程姐說了。</br> 我問她,“過年你要回老家嗎?”</br> 程姐點頭,“過年我兒子和兒媳婦會回老家,所以我也要回去看看他。”</br> “車票買好了嗎?”</br> 程姐略顯尷尬地說道,“還沒有呢,等我這邊休息時間定下來了,我兒子再給我訂回家的票。”</br> 我點頭表示知道了,“那你現在就讓你兒子給你訂票吧,再過兩天該不好訂了。”</br> 程姐一下子就笑了,“謝謝夫人。”</br> 去廚房冰箱里面拿了點零食,我去廳的沙發上電視。</br> “夫人。”程姐走了過來,“您的手機剛才一直在響。”</br> 昨天晚上我忘記給手機充電了,早上起來我把手機放在臥室充電了。</br> 拿過手機,我還以為是顧霆琛給我打電話了,但一看是一連串的新聞推送。</br> 可能是因為要過年了,熱搜上都是關于新年的詞條,看著就喜慶。</br> 看了半個小時的手機,我打開了電視。</br> 外面下著大雪,要出門也不太方便,就只能無聊地呆在家里,時間一長我就有點呆不住了。</br> 正當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陳數的時候,沈辰給我打來了電話。</br> 剛接起電話,沈辰略帶急躁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,“你在哪呢?”</br> 我有些無語,“在家呢,怎么了?”</br> “看來你是不知道了。”沈辰深吸了口氣,繼續說道,“團團在廣南走丟了。”</br> 我大腦猛地就一片空白了,一時間腦子里嗡嗡作響,什么都聽不進去。</br> 沈辰在電話里喊了好幾聲我的名字,我都沒聽到。</br> 程姐見我跌坐在了地上,趕緊跑了過來,“夫人,你怎么了?”</br> 回過神,我抓緊她的手,抬頭看她,“團團走丟了,他走丟了,他怎么會走丟呢?”</br> 我情緒崩潰,想要從地上站起來,但腿軟的不像話,剛起來就又跌坐了下去。</br> 手機還在通話中,我把手機放回耳邊,想問沈辰什么,但張了張嘴,發現自己嗓子發不出聲音了。</br> “晚青,你沒事吧?”電話那頭是沈辰焦急的聲音。</br> 程姐被我這樣子嚇到了,倒了杯水遞到我面前,“夫人,你先喝口水。”</br> 我點頭,喝了一口水,覺得這水苦澀難耐。</br> 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顫抖著聲音問沈辰,“沈辰,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?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