憤怒、討厭、冷漠,所有的情緒都在他臉上,他睜大雙眼瞪著我,似乎要把我生生撕裂,揉成粉末。</br> “霆琛哥,我的腳好痛。”阮心恬大聲哭喊。</br> 顧霆琛沒理我,轉身抱起阮心恬,一個箭步沖了出去。</br> 我愣在原地,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辦!</br> “林姐,你的手流血了!”剛進門的肖涵驚叫起來。</br> 這才發現,我的右手還撐在瓷片上,而手掌下面,早已殷紅一片!抬起手掌,很多小瓷片扎進了肉里。</br> “流了這么多血,疼嗎?”肖涵將我扶起來,小心地將扎進我手心的瓷片取下來。</br> “還好。”其實是很疼的,可比起心中的傷痕累累,手上這點痛真的不算什么。</br> “姐,你這樣做值嗎?”肖涵眼中含淚,小心翼翼地問我,她跟了我三年,很多事都看在眼里。</br> 我沒有回答她,因為我自己也沒有答案。這么多年,我一直試圖努力,但終究是徒勞,到底值嗎?</br> 肖涵沒有再說話,拉著我的手向外走去:“不行,你這個扎的太深了,得去醫院。”</br> “我自己去,今天新戲的劇本圍讀,你去盯著。”血一直在流,無奈我只能找一條干凈的毛巾纏住打車去醫院。</br> 好在,醫院很近,可盡管這樣,那條純白色的毛巾還是被鮮血染成鮮紅色。</br> 剛到醫院門口,就碰到了顧霆琛抱著阮心恬走了過來。</br> “晚青姐,你的手怎么流了那么多血?”正當我想假裝沒看見,低頭離開時,阮心恬的聲音傳了過來。</br> 我抬眸,她在顧霆琛懷里滿臉疑問的看著我,仿佛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。</br> 這演技,要是拍戲,奧斯卡都能拿下。</br> 顧霆琛用冷冽的目光瞥了我一眼,鼻子里冷啍一聲,轉過頭沒有理我。</br> 阮心恬抬起頭,清純的臉蛋一派憂色:“霆琛哥,讓晚青姐跟我們一起上樓吧,正好慕白哥在等著,讓他給晚青姐包扎才放心。”</br> 我到是忘了,這家醫院是顧霆琛另一個生死兄弟冷慕白家的。</br> “不用,我去掛個急診就好。”不等顧霆琛開口趕人,我識相的轉身離開。</br> 阮心恬一雙美眸暗了暗,一只手扯著顧霆琛的衣角,抬頭用軟糥的聲音喊道:“霆琛哥……”</br> 果然,會撒嬌的女人是無所不能的。</br> 顧霆琛原本對我充滿了怨恨,對我的傷勢無動于衷,但阮心恬一撒嬌,他回眸看了我一眼,無比厭煩地道:“讓你去就去!”</br> 語氣依舊帶著不可違抗的霸道。</br> 我的心竟然沒有一絲漣漪,平靜的可以。</br> “好。”</br> 雖然明知道阮心恬不懷好意,但服從顧霆琛的命令,已成為我的習慣!</br> 來到五樓的VIP病房前,身著白大褂身形俊逸的冷慕白站在門口等候多時。人以類聚,這話不假,顧霆琛的兄弟都跟他一樣,個個帥氣又多金。</br> “她剛才摔倒了,你給她看看腳。”顧霆琛將阮心恬抱進了病房。</br> 站在門口的冷慕白看了一眼我的手,愣了一下,最終什么也沒說,轉身進了病房。</br> 病房里,阮心恬坐在床上,顧霆琛坐她身邊用一只手攬著她的肩,冷慕白蹲在地上,輕輕地晃動著她那只受傷的腳。</br> 公主總是眾星捧月,獲得所有人的關愛。</br> “霆琛哥,好疼!”阮心恬美目含淚,楚楚可憐的伸出雙手抱住顧霆琛的肩膀。</br> 他將她緊緊摟在懷里,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:“忍著點,一會就好。”</br>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阮心恬抬起眼,對著我露出了挑釁和勝利的冷笑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