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來這里了？”他憂心地問我。</br> 我抿唇，“我想讓她死心。”</br> 顧霆琛輕嘆了口氣，看向阮心恬眼里只剩下冰冷，“進監獄還是離開京市，你想怎么選？”</br> 阮心恬癱坐在地上，身體抖得像篩子，“霆琛哥，我不想進監獄也不想離開京市。”</br> “你必須選一個。”顧霆琛聲音冷得像淬了冰。</br> “霆琛哥，你不能這么對我！”阮心恬情緒徹底崩潰，“你明明答應過我父母，一定會對我好，照顧好我的。”</br> 顧霆琛狠起來真的是讓人心驚，他用近乎絕情的口吻，“阮心恬，現在只要你一提起你父母，就讓我無比惡心你，他們這一生最大的敗筆就是生了你這樣一個女兒。”</br> 這話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淋下，差點要了阮心恬的半條命。</br> 她滿臉不敢相信地看著顧霆琛，淚流滿面。</br> 顧霆琛摟緊我的肩膀，再次開口，“你今天意圖傷害妻子的行為，我一定要追究，按照法律至少三年起步，但念在你父母當年救過我一命，你也可以選擇帶著我的給你的錢離開京市，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和我妻子面前。”</br> 一旦徹底惹怒了這個男人，他就會把事情徹底做絕，不給人留一絲一毫的余地。</br> 阮心恬已經徹底崩潰，除了哭說不出一句話了。</br> 警察來了以后，阮心恬就被帶走了。</br> 現在就看她怎么選了，到底是選擇坐牢，還是拿上顧霆琛的給的錢，永遠離開京市。</br> 回去的路上，我一直看著車窗外發呆。</br> 顧霆琛來得太及時了，我有些懷疑，我對阮心恬說的那些話，他都知道了。</br> 那些話，我很早以前就想對阮心恬說了，如果可以，我甚至在很多人面前說，讓她死心得更徹底一點。</br> 車子停下，看了眼四周，轉頭問顧霆琛，“怎么停這里了？”</br> 顧霆琛解開安全帶，淡淡開口，“在車上等我。”</br> 很快，他就拎著一個甜品盒回來了。</br> 我沒有打開，看著這個精美的盒子有些走神。</br> 掌心傳來一股溫熱，我回過神，看到男人握住了我的手。</br> 他說，“你想說什么就說吧。”</br> 仰頭看他，我聲音嘶啞地開口，“她不是入室搶劫，也不是私闖民宅，我帶她進去的。”</br> 他點頭，“我知道。”</br> 我輕嘆了口氣，“你只是想讓她離開京市，為什么還要真的讓警察帶走她？”</br> 顧霆琛眼神變得有些復雜，“晚青，如果我不是這么及時趕到，你會受傷嗎？”</br> 我抿唇，不說話了。</br> 大概是會受傷的，阮心恬當時沒有了理智，一心只想殺了我，在她這種狀態下，受傷可能還是輕的，嚴重的話可能會喪命。</br> 顧霆琛吻了吻我的手背，聲音變得有些顫抖，“所以我必須要讓她吃點苦頭，如果不是她父母對我有救命之恩，我真想……”</br> 后面的話應該是真想殺了她吧，我抱住他，輕拍了拍他的后背。</br> 顧霆琛額頭抵在我的肩膀，苦笑著說道，“我跟你之間還有好多個十年，我想跟你一起走到白頭，所以我不能忍受失去你，這次我及時趕到了，如果她下一次還想傷害你，我沒有趕到怎么辦？所以我必須把隱患一次鏟除，才能安心。”</br> 我抿唇，“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？”</br> 他抬眸看我，眼神冰冷，“她要么離開京市再也不回來，要么我起訴她，讓她坐牢。”</br> 我蹙眉，“可她若是執意不離開京市，等她從牢里出來，只會更加怨恨我們，到時候我們的生活又將變得不再平靜。”</br> 顧霆琛緊閉了下眼睛，“我會讓她離開京市的。”</br> 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打算，怎么讓阮心恬同意離開京市，但這件事情我肯定沒辦法插手什么了。</br> 回到家的時候，天已經黑了下來。</br> 程姐做了晚飯，但我不怎么餓不太想吃，顧霆琛聽我說在商場跟顧清墨吃了不少，也沒有再勸我。</br> 團團吃完飯從餐廳出來，見我正坐在廳的沙發上，非常瀟灑地邊看電視看吃甜品，他不高興了，“媽媽，你怎么能吃獨食呢？”</br> 我無奈一笑，將甜品遞給他，“不許吃太多。”</br> 團團變臉速度非常快，一下子就笑得見牙不見眼，“媽媽，放心吧，我就吃一丟丟。”</br> 這種話聽聽就好，他肯定會吃得渣都不剩。</br> 顧霆琛坐到我旁邊，摟住了我的肩膀。</br> 我抬眸看他，“我對阮心恬說的話，你都聽到了？”</br> 每個人都有不想被人看到的一面，而這不想被人看到的一面，一定是不堪的。</br> 顧霆琛淡笑，“算是吧。”</br> 恐怕那棟房子不住人了以后，他讓人安了不少的攝像頭。</br> 我輕嘆了口氣，“我的形象在你眼里，是不是瞬間就一落千丈了？”</br> 顧霆琛親了下我的臉頰，“在我不知道的時候，她應該也對你說了很多，比這要難聽千倍百倍的話吧。”</br> 我點頭，“超級多。”</br> 顧霆琛失笑，“你只是在保護自己，不能單純地用好壞去定義，而且這個世界上好和壞的界限本來就是模糊的，因為每個人看待事情的角度都是不同的。”</br> 他的話安慰到了我，我心里瞬間舒服了，起身說道，“我要上樓躺著去了。”</br> “不行。”他拉住了我的手，“再看一個小時電視，然后吃點東西再上樓。”</br> 我抿唇，“我真不餓。”</br> 他蹙緊了眉頭，“你現在不餓不代表一會兒也不餓，老實坐下等著。”</br> 完全命令的口吻。</br> 我不樂意了，開口，“顧霆琛，你兇我！”</br> 他微微一愣，爾后挑了下眉，奇怪地問道，“我怎么兇你了？”</br> 我瞪著他，“你就是兇我了。”</br> 他笑了，笑得很是開心，“行吧，就算我兇你了，我向你道歉，你要實在氣不過，你就兇回來。”</br> 我翻了個白眼，“懶得理你！”</br> “那你說怎么才能不生氣？”他臉上的笑意更盛了。</br> 我想了想，開口，“你晚上不許回房間。”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