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著那個盒子再次回到書房,我研究了起來。</br> 看做工和結構,像早些年間的東西。</br> 鑰匙要是在顧霆琛手里,他會放在哪里呢?</br> 我放下盒子,在書房里面找了起來。</br> 只是找遍了都沒有找到,我有些泄氣,坐到了辦公椅上。</br> 抬眸看到辦公桌上放著的一份合同,我伸手拿了過來。</br> 這是份收購周氏的合同,并沒有什么稀奇的。</br> 在這件事情上,我沒辦法管什么,只能任由他們兩個男人爭斗,確實很令人煩躁。</br> 我嘆了口氣,將合同放回原處。</br> 起身走到書柜前,我準備找一本好看的書來看。</br> 正翻著,有東西掉在了地上,我垂眸看了一眼,徹底愣住了。</br> 這是張照片,照片上一個嬰兒。</br> 他額頭上有一道青紫的痕跡,那是他努力要和我見面時所留下的。</br> 剛出生的孩子,眼睛還睜不開,他的五官和顧霆琛很像,即便皺巴巴的,但是依舊能看出來他的五官很精致。</br> 顧霆琛怎么會有這張照片?</br> 當初我看過一眼這張照片,如今再看,心里的疼痛不比當時少半點。</br> 我彎腰撿起照片,強壓著心里的難受,將照片放回了原處。</br> 這張照片除非周沫陽給他,不然顧霆琛絕對弄不到。</br> 周沫陽用了太多顧霆琛忍受不了的事情,來激怒他了。</br> 我關上書柜,轉身離開了書房。</br> 回到房間,我躺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,心里難受得像是立馬就要死掉了一樣。</br> 如果問我為什么非顧霆琛不可,其實我也回答不出來。</br> 我只知道,在這個世界上,除了他以外,我不知道還可以和誰在一起。</br> 就算我們之間有很多痛苦的回憶,我依舊沒辦法放下他。</br> 不知道什么時候,我迷迷糊糊睡著了。</br> 等醒來時,外面天已經黑了。</br> 聽到敲門聲,我啞著嗓子開口,“進來吧。”</br> 房門打開,程姐走進來問道,“夫人,您現在要吃晚飯嗎?”</br> 我沒有胃口,下意識地搖頭,但想到顧霆琛說晚上要一起吃飯,我開口說道,“等先生回來一起吃。”</br> 程姐輕嘆了口氣,“先生已經回來了,他在廳里坐了許久,一直抽煙,看起來心情很不好,您要不下去看看?”</br> 回來了?</br> 我微楞,“什么時候回來的?”</br> 程姐,“五點左右就回來了。”</br> 他這么早回來是為了履行早上的約定,沒有上來叫我,是還心存芥蒂。</br> 我扯了扯嘴角,笑容有些發苦。</br> “我不餓就不吃了。”我淡淡開口。</br> 如果見到我,他心情會更加不好,那還不如不見。</br> 程姐離開以后,我又躺回到床上,盯著天花板發呆。</br> 繼續睡嗎?可能不容易睡著了。</br> 可是不睡還能干什么呢?</br> 我苦笑了一聲,閉上了眼睛。</br>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我聽到了開門聲,緊接著是男人沉重的腳步聲。</br> 我沒有睜開眼睛,像是睡著了一樣。</br> 浴室里響起了水聲,他去洗澡了。</br>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,他走到床邊靜靜地看著我,并沒有上床的打算。</br> 我以為他今天還要去房睡,但他卻走到床的另一邊,躺了下來。</br> 耳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音,我自嘲地想,這就是同床異夢嗎?</br> 我睡不著,但也不敢動。</br> 等他呼吸變得綿長,我覺得他睡著了,便翻了個身。</br> 四目相對,我有片刻愣神。</br> 他輕嘆了口氣,伸手將我抱在懷里,“程姐說你早上吃得都吐了,中午也沒吃多少。”</br> 我身體有些僵硬,“不是很餓。”</br> 顧霆琛壓低了嗓音,聽起來有些壓抑,“晚青,你是我的妻子,看見他吻你,我難免會心里感到難受和憤怒,別怪我好嗎?”</br> 我只是點了點頭,并沒有說什么。</br> 他把臉埋進了我的脖頸間,一只手輕輕撫著我的后背,我身體慢慢放松了下來,問出了我好奇很久的問題,“在劉倩倩的婚宴上,他跟你說了什么?”</br> 察覺他的呼吸停頓,我繼續開口,“不管他說了什么,我都希望你能告訴我。”</br> “不問了好嗎?”他吻著我的脖頸,“都過去了。”</br> 他不想同我說,我也不便不再問。</br> 第二天早上醒來,我睜開眼睛就看得見了,床頭柜上放著的一大束玫瑰花。</br> 這肯定是顧霆琛準備的,看著開得嬌艷欲滴的花朵,難免會讓人覺得開心。</br> 花里有一張卡片,我拿了起來。</br> 記得好好吃飯,晚上我會早點回來的。</br> 心有了歸途,走太遠都會回來。</br> 我笑了笑,心情好了很多。</br> 洗漱完下樓,程姐已經準備好了早餐。</br> 我沒什么胃口,但要是不吃,或者吃得少,程姐肯定會告訴顧霆琛,所以我只能硬著頭皮吃了一些。</br> 好在,這次我沒有吐。</br> 看來真的是和心情有關,想起我的病,我眼神一黯。</br> 吃完飯,我打算去看看顧清墨。</br> 程姐見我要出門,急忙問道,“夫人,您這是準備去哪里?”</br> 想必應該是顧霆琛交代了她什么,我笑著回答,“我去看看表姐,你告訴先生不用擔心。”</br> 對顧清墨,我無法用喜歡和討厭來下定論,她是顧霆琛的表姐,是他為數不多真心為他好的親人。</br> 我不想因為我,讓他們之間有了隔閡。</br> 顧清墨這么多年一直住在市中心的公寓,離開周氏后,她在公寓附近開了一間咖啡店。</br> 她審美不錯,店面裝修得特別好。</br> 我出現在店里,她有些意外,臉上寫滿了不待見,“你來做什么?”</br> 大家都知道彼此心里并非歡喜,所以我也不必刻意討好逢迎,開口聲音很平淡,“聽說你身體最近不太好,我過來看看你。”</br> 她哼了一聲,繼續插花,“黃鼠狼給雞拜年,沒安好心。”</br> 可能是坐得時間太長了,她腰有些疼,起身彎著腰走到了收銀臺后面。</br> 看地板上有些臟,我從包里拿出一盒藥放到了收銀臺上,然后看到一旁放著掃帚,走過去拿起掃帚掃起了地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