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霆琛把腿上的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,起身走了過來,“今天想在家里陪你。”</br> 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,輕易就能暖化一個人的心。</br> 我有些被他迷惑到,失神了片刻,回過神來看到他有些意味深長的笑容,臉紅了一下,“可是這樣會耽誤你的工作。”</br> “工作到什么時候都做不完。”他俯身吻了吻我的額頭,“就當是我偶爾想偷懶一下吧。”</br> 我淺笑了一下,沒有再說什么。</br> 動了動身體,感覺到身下有些濕,我心里暗道了一聲不好。</br> 我往身下摸去,指尖感覺到了一股潮濕,我臉色變得有些不好了。</br> 看樣子好像弄到床上很多,恐怕就連床墊都沒能幸免于難。</br> 見我臉色突然變得有些不好,顧霆琛蹙眉問道,“怎么了?身體哪里不舒服嗎?”</br> 我搖頭,盡量掩飾臉上的尷尬,開口道,“團團今天不去幼兒園,你下樓去看看他,別讓他闖禍。”</br> 顧霆琛抿唇,靜默了半天才點頭同意。</br> 等他走了,我趕緊下了床。</br> 掀開被子,看到床單上的慘狀,我捂住了臉。</br> 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來了姨媽,我還以為我哪里受傷了。</br> 這出血量也太大了吧!</br> 怎么會這么多呢?</br> 腿間感覺黏糊糊的,我想還是先清理一下自己吧。</br> 去了浴室,我清理了一下自己,然后換了新的睡衣。</br> 出去看到正在清理床墊的顧霆琛,我倒吸了口涼氣。</br> 他怎么回來了?</br> 我快步走過去搶走了他手里的抹布,臉上的尷尬難以掩飾,“我……我來吧。”</br> 他蹙眉,抓住了我的胳膊,俊朗的臉上有幾分異色,“我來處理。”</br> “不……不用你來,我自己來就行。”縱然關系再親密,這種事假借人手,總是不妥的。</br> 他俊朗的眉宇微微有些隱晦的情緒,目光看向我時,微微松了松,開口,“乖,聽話,讓我來。”</br> 我張口還想要拒絕,手中的抹布已經被他搶了回去。</br> 床墊是防水的,用抹布就能擦干凈。</br> 擦干凈以后,顧霆琛換了新的床單,然后撿起地上臟了的床單離開了房間。</br> 我坐到沙發上,嘆了好幾口氣。</br> 因為知道每次來月事量都很多,所以我昨天晚上墊了兩層。</br> 只是沒想到,兩層都沒夠,也太夸張了吧。</br> 量這么大明顯是很不正常的,看到床單被染紅了那么一大片的時候,我都懷疑自己要貧血了。</br> 顧霆琛回來以后笑著說道,“我直接扔進洗衣機里面了,沒有人看到。”</br> 他知道我臉皮薄,我心里感覺到一股暖意,起身走到他面前主動拉住了他的手。</br> “撒嬌還是等一會兒吧。”他在我唇角落下了一記輕吻,“我去把你換下來的睡褲洗了。”</br> 我瞪大了眼睛,“我自己來!”</br> “又不聽話是不是?”顧霆琛板起了臉,“你現在碰不了涼水。”</br> 我縮了縮脖子,只能認命了。</br> 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過有一天,站在京市最高寫字樓上指點江山的大佬,會挽起袖子在浴室里給我洗臟了的睡褲。m.</br> 我站在旁邊看著被染紅的水,尷尬地咳嗽了一聲。</br> 他看了我一眼,神色無比自然,“肚子感覺很疼嗎?”</br> 我搖頭,“這幾年不是每次來都會特別疼,可能是在淮南的時候作息正常,吃飯也規律,再加上氣候溫暖,不會著涼什么的,所以慢慢養好了不少。”</br> 顧霆琛輕笑,“那就好。”</br> 看著他搓洗手中的物件,我不由臉有些發燙,想了想還是轉身離開了浴室。</br> 下了樓,我看到團團在大廳里面開著一個小汽車,大白在旁邊跟著跑,玩得很是開心。</br> 見到我下來,她把小汽車朝我開了過來,興奮地開口,“媽媽,你看這個小汽車是不是很帥?”</br> 這個小汽車我沒看到過,想來是李慶新送過來的。</br> 我覺得顧霆琛有點太慣著孩子了,但轉念一想家里不缺錢,卻不讓孩子享受到好的生活,那賺錢也沒什么意義了。</br> 這么一想,我摸著團團的腦袋笑著說道,“小汽車很帥氣,我們家團團看起來更是帥氣。”</br> 他對我的夸獎表示很高興,從小汽車上下來就一直圍著我開心地轉圈圈,大白跟他學也在我身邊轉圈跑。</br> 一時間別墅里面充滿了歡聲笑語。</br> “好了,團團。”我拽住有些興奮地團團,“乖乖告訴媽媽,你早上有沒有好好吃飯。”</br> 他用力點頭,“李叔叔送來了生煎包,超級好吃,我都吃撐了。”</br> 頓了頓,他指向廚房繼續說道,“剩下的保姆阿姨放進保溫柜里了,媽媽要等顧叔叔下來一起跟他吃嗎?”</br> 我點頭,“你要不要再吃點?”</br> “不了不了。”團團腦袋搖得像撥浪鼓,“我現在還撐著呢。”</br> 我笑了笑,沒有再說什么。</br> 現在家里只有一個保姆,她平時就負責做飯,打掃衛生有鐘點工每天準時過來打掃。</br> 上次團團在林家,保姆對他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,后來我跟顧霆琛商量了一下,就留下了一個保姆。</br> 團團還小,不是什么話都可以對他說的,家里傭人太多嘴就雜,我又不能隨時隨地看著他,要是有人對他說了不好的話,讓他難過或者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什么傷害,那可就太糟糕了。</br> 還是我自己多花時間照顧團團,陪伴他保險一些。</br> 等了半天,顧霆琛還沒有從樓上下來,我打算上去看看。</br> 進了房間,看到顧霆琛正拿著洗好的睡褲,從浴室里面走出來,我輕咳了一聲,“洗好了就下樓吃飯吧。”</br> 他笑著點頭,“我晾上就下去。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在他身后看著他把睡褲放在晾衣架上,又用手摸了幾下,我臉有些發熱。</br> 他回頭,目光溫潤,“你怎么不自己先吃?”</br> 我抿唇,有些不自然地開口,“你幫我洗衣服,我好意思自己先吃嗎?”</br> 頓了頓,我小聲說道,“謝謝你。”</br> 顧霆琛擦了擦手,然后撫摸了一下我的臉,“那你打算怎么感謝我?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