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蓓蓓陷入了回憶當中,臉上的笑容盡數消失,“他的父母認為像我這種市井小民出身的女人,就連給我他提鞋都不配,更不說嫁給他了,我不服氣,我當時就像個傻子一樣,當著他們的面說著豪言壯語,我們像個傻子一樣向他們說著我們有多么相愛,有多么不能分開,但他們不理會,最后他還是頂不住父母的壓力妥協了。”</br> 說到這里,她眼眶有些發紅,我淡漠地看著她,沒有發表任何評論。</br> 她吸了吸鼻子,“我一氣之下離開了他,獨自一個人跑到了國外,我想要闖出一番事業,證明給他的父母看我說下的話都不是大話,也想讓他后悔向他的父母妥協,可我不知道我當時肚子里面已經懷了孩子,當我知道以后,我猶豫要不要打掉這個孩子,但最后我還是決定留下了,我愛他,我舍不得打掉我們的孩子,你知道一個女人懷著孩子在國外生活有多難嗎?”</br> “我記得白總的孩子是在國內丟的吧。”我淡漠地說道。</br> 白蓓蓓點了點頭,“我要想打拼出一番事業,就沒辦法帶這個孩子,我于是把她送回了國內,希望他能照顧孩子一段時間,但是我沒想到他的父母竟然狠心地把他丟棄了,等我知道了以后已經晚了,我找不到她了,找了整整十年都沒有找到。”</br> 看著她痛苦的樣子,我咬了咬牙,“看來白總是知道一個孩子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有多么重要的,那白總是怎么狠得下心讓我的孩子去死的呢?”</br> “跟你的孩子比起來,我的孩子更為重要。”白蓓蓓一改和善的面目,“我發過誓,只要能找到心恬,我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,不計任何代價,林晚青,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,只要你肯離開顧霆琛,我可以放過你肚子里面的孩子。”</br> “看來你是承認了。”我壓著心底的怒火冷聲說道。</br> 我就知道她也是兇手之一,也有可能這件事情完全就是她主導的。</br> 白蓓蓓挑眉,“我承不承認重要嗎?”</br> “你真是和你的女兒一樣惡毒,嚴格來說應該是你的女兒完美遺傳了你的惡毒,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,你害死了他心里竟然完全沒有一點愧疚,甚至覺得是我的錯,是我的選擇害死了他。”我雙手用力握緊,指甲都深深陷進了肉里,“白蓓蓓,你就不怕遭報應嗎?就不怕報應到阮心恬身上,報應到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身上嗎?”</br> 到底是有多自私、多惡毒,才會說出這種受害者有罪論的話來,我今天算是見識了白蓓蓓這個女人的真面目,她經歷過的那些悲慘,阮心恬經歷過的那些悲慘,憑什么可以成為她傷害別人的理由?</br> “我從來不信什么報應不報應。”白蓓蓓冷笑,“你最好識趣一點別搞什么小動作,不然我捏死你就像捏死螞蟻那么簡單。”</br> “白總就是厲害。”我氣笑了,“在白總眼里人命就像白紙一樣不值錢,你要想取我性命盡管來取,反正我現在也就只剩下這條賤命了,在我孩子死的那一刻,我活著的意義就只剩下為他報仇了,白總應該很了解一個母親能為了孩子瘋狂到什么地步,那白總不妨看看我為了孩子可以咬下來你多少層肉。”</br> “說大話的本事倒是不小。”白蓓蓓一臉不屑,“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什么本事。”</br> “我是沒什么本事。”我嘴角輕勾,“你女兒有你撐腰,你有你男人撐腰,我自然也有人撐腰,不巧給我撐腰的人好像比你多,而且各個都有本事。”</br> 白蓓蓓一臉高傲地抬了抬下巴,“就憑林成昊和林語?”</br> 這個女人真是囂張太久,覺得天上地下自己最大了。</br> 我眼睛微瞇,淡淡開口,“不知道白總調查過我沒有,如果調查過應該會知道我有個哥哥,他叫林煥,不巧我和周沫陽交情也很不錯,現在再加上林氏夫婦,不知道我這些靠山加在一起,能不能讓你的寶貝女兒進去吃牢飯,如果不夠的我再加上顧霆琛,再加上你的繼子。”</br> 聽我提到的這些人,白蓓蓓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。</br> “你剛剛說的話可是真的?”一道男聲突然闖入。</br> 我看了過去,發現是劉光漢。</br> 白蓓蓓看他問的是自己,明白了他的用意,委屈地點了點頭。</br> “你真是糊涂啊。”劉光漢長嘆了口氣,“怎么可以為了心恬就做出這樣的事情。”</br> “她太愛顧霆琛了,我不忍心看她愛而不得。”白蓓蓓一下子就哭了,“你也知道她這么多年在外面受了多少苦,只要是能為她做的我都會去做。”</br> 劉光漢怒喝,“那也不能害人性命啊!”</br> 我看著他們演戲,冷笑連連,“別演了,大家都挺尷尬的。”</br> 劉光漢看向我,目光真誠,“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,如果早就知道的話,我肯定會阻止她這么做的,對于你孩子的死我很抱歉,我會盡全力補償你的。”</br> “補償?”我輕嗤一笑,“你怎么補償?如果我現在把阮心恬弄死了,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補償你才會滿意。”</br> 劉光漢呼吸一窒,眼里明顯有了怒意。</br> “你要是敢動心恬,我跟你拼命。”白蓓蓓狠狠說道。</br> “那最好。”我雙臂環胸,目光冷冽地看著她,“用我一條命換三條命,我的孩子在天堂做夢都會笑醒呢。”</br> “林晚青!”白蓓蓓眼睛一瞬間變得血紅。</br> 我勾唇一笑,“那我就說我想要的補償,我兒子的命就用阮心恬肚子里面的孩子的命來償吧,我兒子怎么死的,她的孩子就怎么死,如果你們沒意見的就挑個好日子送她的孩子上路吧,這件事情我們就算了結了,從此以后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,我走我的獨木橋,顧霆琛她要是喜歡她就拿去,這么一算的話,我還虧了呢。”</br> “你別太得寸進尺!”劉光漢裝不下去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