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踏進顏家大門,心情頗為沉重,每走一步都感覺腳上被拷上鎖鏈,移動一下都要用好大的力氣。</br> 顏亦站在門口迎接我,看見我,他嘴角展開一抹笑。</br> “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。”</br> “你們最好不要耍花樣。”</br> 我沒有被他的笑容所欺騙,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他的偽裝。</br> 顏亦聳聳肩,臉上的表情倒顯得無害,“放心吧,沒那么多花樣可耍,了解完你立刻就可以離開,跟我來吧。”</br> 隨著顏亦的腳步來到書房。</br> 這里還是跟先前一樣。</br> 推門而入,聞到的還是那股檀香。</br> 顏石亭坐在椅子上,聽見聲音朝我方向看來,他指了指對面的位置,示意我入座。</br> 緩慢移動腳步到他跟前,我坐了下來,“說吧。”</br> 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</br> “不是說有我母親死亡的真相?我只關心這個。”我坦言道。</br> 提起此事,顏石亭閉上了眼,仿佛是在回憶一件很痛苦的事。</br> 我擰緊了眉頭,等著他的回應。</br> 像是收拾好了心情,顏石亭睜開眼,“你自己也調查過吧,當年小君跳山的前一晚發生的事。”</br> “調查過,但后來證明了那不是事實。”我搖著頭。</br> “不,那就是事實。”顏石亭突然睜大眼睛。</br> 放在椅子上的手不由得扣緊,我咽了咽口水,“什,什么?”</br> 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,如果是事實,那不就表示……</br> “沒錯,就是你現在腦海中想的那樣,我很后悔,但事情已經發生,也挽回不了了。”顏石亭聲音里是滿滿的愧疚和惋惜。</br> 從他的表情里,我看不出一絲虛假端倪。</br> 此刻內心復雜。</br> “顧,顧正廷真的進了我媽媽的房間?”我艱難的說出那個名字,用猜測的目光緊盯著眼前的人,或許顏石亭說得是假話,我可以看出來的。</br> 直到顏石亭堅定得點下頭并說,“我是看著他進去的。”我的心徹底涼了下來。</br> “這就是我為什么針對顧家的原因,當年顧正廷看中了小君,我想著兩家實力相當可以聯姻,可沒想到會讓小君……”</br> 顏石亭沒再說下去,看他的樣子他估計也說不下去了。</br> 冰涼從腳底開始蔓延至全身,一想到母親被顧正廷強迫我的心就像被堵住了一般,再想到錄像帶里母親不帶希望的雙眸,我的呼吸仿佛也快要停止了。</br> 有點喘不過氣來……</br> 我用手扶住腦袋撐在桌面上,一旁的顏亦見狀連忙走了過來,“晚青,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,要不休息下?”</br> 朝他擺了擺手,我平復了下情緒,再次抬起眼看向顏石亭。</br> “你說的都是真的?”</br> “千真萬確。”</br> “一點假話都沒有?”</br> “這就是事實,我只是看你一直在追尋你母親的故事,所以才想在離開前告訴你真相,雖然對你來說很殘忍,但你有權利知道。”</br> 顏亦站在旁邊也道,“你跟顧霆琛結婚,本來外祖父是不打算告訴您的,所以之前一直沒有跟你說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