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遇到了什么事?是不是感覺很焦慮?”他的聲音有些擔憂。</br> “發生了很多事,我想跟你聊聊,你什么時候回國?來鹽城看看我好嗎?我懷孕了走不遠。”我的聲音有些急切,沈辰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,大學就是,現在也是。</br> “好,這兩天我把這邊的工作安排一下,就飛回來看你,在這之前,你答應我,進行自我調節,每天好好吃飯,聽音樂,散步,多想些美好的事,不要讓自己陷入悲觀的情緒。”</br> 或許是我的語氣有些過于沉重,把沈辰嚇倒了,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。</br> 其實我也并沒有那么嚴重,只是一直心里堵的慌,害怕自己再回到過去,想跟他聊聊而已。</br> 又和沈辰聊了一會兒,掛斷電話,我不想回別墅,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待著,索性直接打車去了茜茜家。</br> 以前茜茜剛買房就要給我鑰匙,我堅持沒要,認為她不在家我一個人不會過去,自從上次打電話問她鑰匙后,她硬塞給我一把,說是避免我吵架后沒地去在外面瞎逛。</br> 現在想想,茜茜確實有先見之明。</br> 到家以后,我坐在沙發上想了很多事,最后感覺身體疲憊,干脆上床蒙頭大睡。</br> 半睡半醒間,被外面的砸門聲驚醒,嚇了一跳,趕緊起床打開門一看,好好的門鎖已被砸壞,顧霆琛一身寒氣站在門外。</br> 看到我,他松了一口氣,隨即沉聲問道:“怎么不接電話?”</br> 我擰眉,臉色很不好,淡淡開口:“電話靜音了,沒聽到。”說完,看了一眼茜茜家的門鎖,心里有些憤怒。</br> “你一直不接電話,我心里著急,就……”他說了一半,隨即轉身對著還沒離開的師傅道:“麻煩幫忙重新換一把鎖,要最貴最好的。”</br> 我沒有再說話,轉身回到臥室。</br> 重新躺回床上,聽著顧霆琛在外面指揮工人換鎖,徹底沒了睡意,心里莫明煩躁的厲害。</br> 良久,他走了進來,坐在床邊伸手拉我的手,“先起來,出去吃點飯。”</br> “不餓。”我翻過身,背對著他繼續睡。</br> 確實也不怎么餓,整個下午都在睡覺。</br> 他沒有再動我,低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:“怎么突然跑來這里了?下午打你電話一直不接,我急壞了,托朋友查了定位才找來這邊。”</br> 他的聲音很輕,隱隱有些不滿,但聽得出來,他在竭力壓制情緒。</br> “想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就過來了,所以你干嗎要找過來?”我的語氣很淡漠,甚至有些不耐煩。</br> “林晚青!”他沉著聲音:“我了解你這段時間情緒不穩定,也接受你小孩子胡鬧的脾氣,但有事你要說出來,讓我知道原因能及時解決問題,而不是在一邊干著急,好嗎?”</br> 這番話,他說的無奈又帶著卑微,感覺很疲憊,這是對我從未有過的態度和語氣。</br> 看著他的樣子,感覺自己確實有些無理取鬧,過分了。</br> 我定定的看著他,半天才開口:“顧霆琛,我是不是很討厭?”</br> 應該很討厭吧?站在他的角度,我就是無理取鬧,無緣無故的找事。</br> 他重新坐下,將我摟在懷里,摩挲著我的手道:“別瞎說,書上說孕期情緒不穩定很正常,重要的是要多交流,多去外面走動,不能老悶在家里。”</br> 我失笑,我也想,但是這些事跟誰去交流?就連他我都說不出口。</br> 低下頭,我繼續吶吶道:“如果有一天我和孩子突然消失,你會難過嗎?”</br> “林晚青。”他突然手上用力,將我的手腕捏的生疼,冷聲開口:“沒有這一天,知道嗎?永遠沒有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