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下來了精神,湊近了身子,“你告訴我。”</br> 見我緊迫,尼貝爾眨了下眼睛,示意我不要著急,他靠向沙發,一股囂張氣息遍繞,“你覺得什么樣的情況才會讓人走上自殺這條路?”</br> 他突如其來的疑問讓我的心如同墜入深淵一般,腦海中浮現出母親那天晚上絕望的神色。</br> 好死不如賴活著,如果不是發生了什么事,她怎么會拋下愛人,拋下孩子。</br> 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心,我神色顯出慌亂。</br> 尼貝爾看向我,眼里含帶笑意,“聽說顏敏君在死的前一個晚上,顏石亭幫著顧正廷進入自己女兒房間,然后……”</br> “別說了。”</br> 我手緊握成拳,隱隱發顫。</br> 顧正廷是顧霆琛父親,他居然做出這種事。</br> 尼貝爾發出一聲冷笑,“為了逼顏敏君就范,他們煞費苦心,只可惜他們誰都沒料到顏敏君會走上自殺這條路,為了掩護真相,顧顏兩家聯合封鎖了消息,讓這件事石沉大海,嘖嘖,真是狠心。”</br> 逼死了人,卻把善后工作做到滴水不漏,要不是這次的調查,估計再沒有人敢提這件事。</br> 我咬著牙,心里滿是對他們的憤恨。</br> “別著急上火,冷靜一點林總。”尼貝爾拍了拍我的肩膀,像是在安撫我。</br> “你不就是想看到我這樣子嘛?”我身子動了動,躲開了尼貝爾的手。</br> 他卻是不惱,再次將雙臂橫在沙發上,“Oh不,林總誤會我了,我只是好心告訴你真相而已,我覺得你身為顏敏君的女兒有資格了解。”</br> 尼貝爾神通廣大什么事都能查得出來,這讓我隱隱有些擔心。</br> “你想做什么?”我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深究,想知道他這次找我來的目的。</br> 他沖我一笑,“想邀你同我合作。”</br> “怎么合作?”</br> “我知道你最近聯合不少企業共同對抗顏家,我也可以幫你。”尼貝爾說話速度還是不緊不慢,這就是他的特點吧。</br> 我疏解好情緒轉向他,“條件。”</br> “林總就是爽快,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,我幫你對付顏家,你幫我對付顧氏。”尼貝爾身子往前靠,兩只手交握搭在膝蓋上,星眼中露出亮光。</br> 對付顧氏?</br> 他要的是顧氏?</br> 蹙起眉頭,我搖了搖頭,“依照先生的實力,對付顧氏沒什么困難吧,何必要我的幫助?”</br> “你太小看顧霆琛了,他遠不止你看到的那樣,他背后的勢力是你想不到的。”尼貝爾指著我,笑意盎然。</br> 尼貝爾的話讓我陷入深思。</br> 這么多年來,難道顧霆琛對我還有保留?</br> 像是看穿我的心思,尼貝爾笑了笑,“不只是顧氏的產業,他還有不少風險投資,涉及多個行業,甚至跟道上也有點關系,要真跟他對抗起來,我可沒有把握,這才需要你林總。”</br> 尼貝爾這個外國人說話一套一套的。</br> 我現在才知道,顧霆琛沒有那么簡單,垂下眸子我搖搖頭,“很抱歉,我沒有辦法跟先生合作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