竺青然明顯看我的顏色越來越敏銳,他握著我的手力度也越發增大。</br> 他皺起的眉頭仿佛能夾死蒼蠅,語氣深沉濃重不容反抗,“說,你知道什么!”</br> 我發出淡淡的笑,說話的語氣也是輕輕然,“我知道您曾經的名字是洛言,也知道您跟顏家小姐有過一段感情,還知道顏小姐是被親生父親逼死,所以您應該對顏家恨之入骨才對吧。”</br> 說完這些話,我觀察著竺青然的神色,他眸中不僅復雜,很穿插著對顏家的憤怒,他額頭青筋暴起,明顯咬著牙氣憤不已。</br> “您既然這么恨顏家,為什么不跟我一起聯合對抗,除非您有顧慮,而這個顧慮牽扯到您重要的人。”</br> 其實后面這句我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想詐他一下,沒想到竺青然的反應會那么大。</br> 他緊抓著我的手沒有放,反倒拉得更緊。</br> 竺青然盯著我的眼神中滿是探究,他的憤怒在逐漸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對我的審視,“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,顏家不會輕易對人下戰書,更何況青橙只是一家小公司,對于顏石亭而言并不能產生威脅,除非是你讓他感受到了威脅?!?lt;/br> 他將我的話反過來用在了這里,我移開目光,落在他握住我的手上,“您抓的太用力了,先放開我吧?!?lt;/br> 竺青然倒是爽快,在聽了我的話后便松開了我。</br> 他的神色也恢復了鎮定,挺直的背脊沖著我,“你跟顏家的恩怨我不想了解,你也別再把我牽扯進去,你該走了。”</br> 我轉著手腕,打算離開,但又不想這么輕易就走,我轉過身,對著他道:“顏敏君對你情深義重,你知道臨走前的前一個晚上她有多痛苦多絕望嗎,你就不想為她討個公道,甘心這樣忍氣吞聲下去?”</br> “你跟顏敏君什么關系?”</br> 竺青然反問了我一句,讓我一愣,“我……”</br> 他朝我緩緩湊近,“那是我的愛人,失去她我很痛苦,但要不要找顏家報仇是我的事,你說你是為了找我聯盟對抗顏家,在提起顏敏君的時候更是對顏石亭咬牙切齒,若非跟她有關系,情緒怎么會這么波動,你的長相確實跟她有很多相似之處,難道……”</br> “不是。”我連忙扭頭否認,我搖著頭,“我跟她沒什么關系,我就是讓你答應跟我合作,所以才特地去了解這段往事?!?lt;/br> 竺青然雖年過半百,但保養得很好,這張臉依舊會令不少女人心動,他捏過我的臉,靠近我,“還是你只是想利用這張臉吸引我的注意,找我合作根本就是幌子,如果是這樣,那你成功了,我的確對你這張臉很感興趣。”</br> 這就是母親深愛的男人?</br> 這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嗎?</br> 我甩開他的手,往后退了一步,“竺總真會講故事,您不想合作就算了?!?lt;/br> 言罷,我離開了竺家。</br> 這一刻,我的心跳得很快。</br> 離開后,我回想起竺青然的神色,他說那些話只是在故意刺激我吧,想讓我盡快離開,放棄跟他合作的想法。</br> 這次看到他還放著那么多關于母親的物品,他不可能不恨顏家,這其中必有緣故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