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一切,該結束了……”</br> 她聲音孱弱,而后便起身關掉了攝影機,電視屏幕陷入黑暗。</br> 所以這是母親臨走前的前一個晚上。</br> 她在絕望中度過,在絕望中離開。</br> 我的心突然疼痛,手置于胸前,我擰緊了雙眉。</br> 母親說的‘他’是指顏石亭,他逼母親出嫁,甚至讓其他的人也加入逼迫她的陣列,而那個人就是顧霆琛的爺爺。</br> 他們聯合逼母親成全他們的利益,活活逼死了她。</br> 若非親身經歷,我斷然不敢想象這竟是真實的事件,怎么會有人對自己親生女兒如此殘忍?</br> 身子起了一陣雞皮疙瘩,我越想心臟越疼。</br> 皺著眉,我敲著門,“快來人,很疼。”</br> 外面的人沒有理我,大概是覺得我在演戲吧。</br> 拍打著門,心臟越來越疼,而我也漸漸沒了力氣,跌落在門邊。</br> “少爺,小姐好像在里面呼喊,但不知是不是真的。”</br> “不管真假,都得進去看看啊。”</br> 昏迷前,我聽到顏亦的聲音,緊接著眼前就是一片漆黑。</br> “晚青,晚青?”</br> 感覺有人在叫我,我撐開眼皮,睜開了眼。</br> 見我醒來,顏亦松了口氣,“還好你醒了。”</br> 我看了他一眼,余光中顏石亭也坐在旁邊,家庭醫生正跟他報告著,“檢查上看顏小姐沒什么大礙,突然的心痛許是突然受到強大刺激,故而造成心臟疼痛癥狀,多休養幾日看看。”</br> “嗯。”顏石亭輕輕回了一聲,而后便讓醫生出去了。</br> 顏亦眼里還是有點擔憂,“到底怎么了?”</br> 我掃了掃旁邊的顏石亭,回道:“我看了母親刻錄的碟片。”</br> “你是說這個?”顏亦指了指我床邊的光盤。</br> “嗯,我都看完了。”</br> “看來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,找人處理了吧。”顏石亭下命令的時候語氣波瀾不驚,這東西在他眼里似乎無足輕要般。</br> 我忙出聲制止,“不許,我要留著它。”我一把拿過光盤護著,不讓人搶走。</br> “有什么用?”</br> 對上顏石亭冷漠的瞳孔,我面無表情出聲,“你一次都沒看過里面的內容吧,也是,你應該是沒看過,否則這碟片早就被銷毀,不會留到現在了。”</br> 顏石亭聞言,先是一愣,而后皺起眉,“什么意思?”</br> “沒什么意思,反正我要留著。”</br> “隨你。”顏石亭起身就往外走去,離開了房間。</br> 顏亦扭過來看我,“你別老跟外祖父生氣,其實他心里對母親還是很掛念的,這個房間之前就是母親住的,這么多年他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,沒有動過。”</br> 聽著他的話,我對顏石亭卻沒有一絲心疼,“人死了才假惺惺有什么用,母親還在的時候他的所作所為就無法讓人原諒。”</br> “外祖父是為大局著想。”</br> “以犧牲自己的女兒的大局,顏老爺子還真是偉大,都說虎毒不食子,可他比虎狼還要可怕。”我撇過了臉,不想再跟不同價值觀的人聊下去,“我要休息了。”</br> 顏亦低下頭,“行我走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