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僵住,看這受傷的位置,當初出事的時候,他應該是將阮心恬擁在懷里保護她的吧?</br> 他留意到我目光,連忙將手抽回去,若無惹事道:“李姐正在做飯,你有什么想吃的?”</br> 我低頭,沒有說話。</br> 一時間,房間里陷入了沉默,安靜的有些詭異。</br> 他起身用枕頭撐著身體,半躺著重新將我擁在懷里,伸出雙手摩挲著我的手,看似親昵,但我知道,此刻,我們的內心都在翻江倒海,一言難盡。</br> 好半天,我實在受不了這氣氛,開口:“為了保護她留下的嗎?”</br> 問完我就后悔,后悔自己的直白。</br> 他握住我的手微微一頓,并沒有說話。</br> 我嘆了一口氣,將手抽回,開口:“一身汗,我先去洗個澡。”</br> 有些恨自己的魯莽,顯而易見的事,我為什么要多嘴,如果他親口承認,難受的更是我自己,我寧愿他什么也不說。這樣,我就可以裝傻,當什么也沒發生過。</br> 他抬手將我按住,不讓我起身,看向我,開口:“你有擔心嗎?”</br> 我愣住,不由問道:“擔心什么?”</br> “我的身體。”他答道。</br> 我失笑,但笑容并未達眼底,開口:“有擔心,但我擔心的不是身體本身,而是受傷的過程,是你為了別人奮不顧身過程的過程,懂嗎?”</br> 最后一句,我幾乎是吼出來的。</br> 心里很清楚,這話我說的過份,會惹他生氣,但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。</br> 果然,他原本柔和的臉色變得冰冷,深邃的眸底有股怒火在燃燒,“所以,你并不在乎我的死活,哪怕是我在重癥監護室里出不來,也跟你沒有關系,你的心里,從來就沒有把我放進去過,對嗎?”</br> 心里堵得慌,我抬眸看著他,目光堅定,語氣冰冷:“你說的很對,從來沒有,當初嫁給你只不過是因你有錢有勢還長得帥,滿足了我對愛情的幻想。”</br> 頓了頓我繼續開口:“但是嫁給你以后,我才發現,你不溫柔,不體貼,甚至對我持續冷暴力,是你打破了我對愛情幻想。”</br> 一個阮心恬,就已經將我打敗了。</br> “所以就忙著找下家了?”他嘴角堆起一抹冷笑,再加上慘白無血色的臉色,看著有些可怕,“先是丁梟,現在又是林煥,他們的出現,讓你覺得我不再重要,可以隨意拋棄了,是嗎?”</br> 他的話徹底激怒了我,想都沒想就吼回去:“你都可以選擇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,三翻兩次的冒死保護她,我為什么要死死的守著你?為什么就不能選擇對我好的?”</br> 他伸手捏住我下巴,冷聲道:“所以,你這次主動回來,是想跟我離婚,然后跟著林煥雙宿雙飛?”</br> “是。”我抬眸,瞪著他。</br> “癡心妄想,我顧霆琛絕不能被別人戴綠帽子,就算是死,你也必須死在我這。”他的聲音冷冽,語氣狠毒。</br> “顧霆琛,你說的是人話嗎?”他不愛我,卻要將我綁在身邊,只為了男人那可惡的自尊心,讓我一輩子不得好過。</br> 這段時間的壓抑和委屈,在這一刻徹底爆發,我掙脫他的手,一個翻身下了床,完全崩潰了,拿起桌子的燈和花瓶狠狠的砸在地上。</br> 一時間,屋子時的所有能抬得起的東西都被摔在地上。</br> “顧霆琛,你霸道又雙標,憑什么你能跟著阮心恬卿卿我我,我就要獨守空房,無條件接受你的來去自由。我真的受夠了,咱們今天就一拍兩散,各走各的路,這個孩子我也不要了。”</br> 氣極之下,我口不擇言。</br> 他黑沉著臉,一把將我拽過去,咬著牙道:“再說一遍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