團團抬頭看著我,用小孩子獨有的清澈眸光,小手抓著我的衣服,似乎不給他一個答案他就不會放手。</br> 我訝然團團的敏銳的同時,又頭疼于他的執著,大人的世界和對事物的理解對于小孩子來說還是太復雜了。</br> 我想了想,用一種沒什么大不了的語氣說道:“媽咪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。”</br> “是這樣嗎?”團團歪著頭,一副若有所思又不太相信的樣子。</br> 我點了點頭,被小家伙的故作嚴肅萌了一臉,拉著他走到床邊坐下問著學校里有沒有發生什么有趣的事。</br> 說到這個,團團頓時激動起來,嘰嘰喳喳個不停,直到程姐上來叫人吃飯還意猶未盡地看了看我。</br> 我哭笑不得地刮了下他的小鼻子,“等吃完飯,我們繼續說。”</br> 團團滿意極了,牽著我的手下了樓,正巧碰上從外面回來的顧霆琛,以及聞聲迎上去的葉琳兒。</br> 我冷眼旁觀,沒有過去的意思,團團疑惑地眨了眨眼睛,原本想過去找爸爸的腳步停了下來,隨后乖巧地坐在了我身邊。</br> 因為葉琳兒這個女人在場,我有些煩躁,而這股情緒在顧霆琛接了葉琳兒遞過去的金湯后達到了頂峰。</br> “我先回房了,有事叫我。”不想留在這里看兩人親密無間,我撂下這句話后就回了房間。</br> 團團看了看黑臉的爸爸和假笑的干媽,緊跟著跳下椅子,連嘴巴都顧不得擦,“媽咪等等我,我也吃飽了。”</br> 小家伙動作太急,我看著心里一激靈,幸而沒傷著,我牽著他上了二樓。</br> “下回可不能那樣了,知道嗎?萬一受傷了,不僅你會難受,媽媽也會心疼。”講完睡前故事,我想起剛才發生的事,又補上一句教訓。</br> 團團大約是看出我的擔憂,洗的白白嫩嫩的小臉湊過來蹭了蹭我的手,嗓音脆生生的,“我記住了媽咪。”</br> “那就好。”我受不了他乖巧的樣子,嘴角一勾,露出個微笑來。</br> 團團見狀,小大人模樣地嘆了口氣,“那媽咪也不要讓我擔心呀。”</br> 我有些疑惑,但發問還沒說出口,團團就問道:“媽咪,干媽是不是打擾到了你和爸爸的生活?”</br> 這問題簡直一針見血,我心中觸動,沒想到到頭來一個小孩子都能看清楚家里的局勢。</br> 但有什么用呢,顧霆琛的態度才能決定一切。</br> 柔和的床頭燈照亮了一方,團團回想著媽咪嘴角苦澀的笑,慢慢進入了夢想。</br> 翌日,周末團團等到下午才上學,聽說現在小孩子近視的人數與日俱增,我不敢讓他看太長時間電視,于是找了超大幅拼圖來做親子游戲。</br> 團團樂在其中,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葉琳兒過來好幾次都沒有被搭理。</br> 恰巧顧霆琛忙忘了手頭的工作,下來和團團一起玩,葉琳兒看著父子倆其樂融融的樣子,頓時臉色巨變。</br> 她將矛頭指向了我,“林晚青,你實話告訴我,你是不是對團團說了什么?他今天為什么不理我了?!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