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,我猛的睜開眼睛,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。</br> 我撐著床沿坐起來,一道溫潤的聲音從耳邊響起:“你醒了?”</br> 抬眼一看,我心里有些訝異,卻沒有表現在臉上。</br> 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是在我暈倒前和我撞車的人!</br> 快速掃了一眼周邊的環境,是診所的布置,心下稍安。</br> 又抬眼朝著我正在輸水的左手,“我這是怎么回事?你為什么在這里?”</br> 話說出口的時候,連我自己都被我自己的聲音驚訝到了,清亮的嗓音居然變得如此嘶啞。</br> 男人拿了一個一次性杯子,慢條斯理的倒水,動作倒是讓人賞心悅目,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。</br> 他將那杯水遞給我:“是溫的,你先問問嗓子吧。”</br> 人家都遞過來了也沒必要扭捏了,我接過道了一聲謝。</br> 我一邊喝水,他一邊給我解釋。</br> “我暈倒前,我就感覺你狀態有些不對勁,再加上你額頭上還有傷,我有些不放心,就冒昧跟了你一段路,剛好碰見你要暈倒?!?lt;/br> 男人這樣一說,我突然有些尷尬,不過心里也挺感謝他的好意,畢竟那時候,要不是他扶住我,我可能就摔到地上了。</br> “這太不好意思了,謝謝你?!蔽逸p咬了一下下唇,向他道謝。</br> “沒關系,不過舉手之勞罷了?!蹦腥溯p笑了一聲。</br> “對了,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?!?lt;/br> “林晚青,你呢?”</br> “董良杰。”董良杰說著話,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時間。</br> “你很忙嗎?要不你先忙吧?”我自然不可能這么沒眼色,趕緊和他道。</br> 董良杰又笑了笑,“沒關系,我是在隔壁大學上課的教授,反正現在也已經遲到了,剛才已經和同事說了換課的事情了?!?lt;/br> “好吧。”我抬眼看了一下吊瓶,剛好最后一滴藥水輸完。</br> 董良杰也看見了,他讓護士過來幫忙把針拔掉,護士說我這種情況是發燒加上頭部撞傷才會暈倒,又讓我去前臺拿幾副藥。</br> 我點了點頭,去拿完藥,和董良杰一塊出去,我再一次看見他的車,是低調的黑色,但牌子卻并不低調,并且這輛車被保養的很好,看上去主人挺愛惜的,因此那幾道劃痕格格不入。</br> “正好有時間,那一起去把車修修吧?!蔽姨嶙h道,畢竟我的車子上也有痕跡。</br> “當然可以。”</br> 聽見他答應的聲音,我便直接上車,朝著最近的修車點開去,董良杰的車緊跟其后。</br> 到了修車的地方,我們給修車師傅說明情況,就在一旁等候了。</br> 等待車修好的時間里我百無聊賴,就隨口和身邊的董良杰攀談起來。</br> “林小姐居然已婚了嗎?你這么年輕,我實在看不出來。”董良杰眼眸中帶著些許驚訝,我輕笑了一下。</br> 同時也開口問道:“董老師有妻子嗎?”</br> “以前有,不過現在已經離婚了。”董良杰說話的時候十分坦蕩,似乎并不避諱自己離婚這個話題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