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事,就是被燙了一下。”沒有想到那個瓦罐會那么燙,這會食指痛到鉆心,但我還是強作鎮定。</br> 他拿起我的手,看了一眼,“這還叫沒事?”臉上有些許怒色。</br> 我這才發現食指上一條被燙過的白色印跡,隱隱還有肉燒焦的味道。</br> 他臉色鐵青,拉著我到客廳,找來醫藥箱,拿出燙傷膏給我擦試。邊擦還邊吹,動作很溫柔,可臉色卻很臭,全程黑著,不說一句話。</br> “那個,我不是故意的,就是不小心……”見他生氣,我有些悻悻的開口。</br> 他抬眸看我,俊臉黑沉,眸色冰冷,“誰讓你去動那個了,不知道我剛熬的燙嗎?大夏天的燙著有多疼不知道嗎?”</br> 我干笑,揚了揚已經上好藥的手,“上了藥,不疼了。”</br> “哼!”他瞪了我一眼,這才起身,“乖乖待這,不許動。”</br> 我忙不迭地用力點頭。</br> 他重新進了廚房。不多時,三菜一湯已經做好放在桌上。</br> 我想伸手拿碗盛飯,被他瞪了一眼,只好悻悻的收回手,靜靜的坐在那里。</br> 他拿起碗,添好飯,再夾了一些菜,這才走到我身邊,用勺子喂到我嘴邊。</br> “我可以自己吃的。”我小心翼翼的開口。明明只是左手燙傷了一點,哪用得著喂。</br> “張嘴!”他的聲音依舊冷漠,看著還是有些生氣。</br> 沒有辦法,我只好張嘴,他很有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著,逼我吃了一大碗飯,又逼著我喝了一碗湯才罷休。</br> 飯后,不顧我的反對,抱著我放到客廳的沙發上,又將切好的水果用牙簽喂我。</br> 我撫額,顧霆琛會照顧人,我很久之前就知道,他若是把你放在心上,能把你照顧到四肢殘廢。</br> “顧霆琛,你這樣,是我會把我慣壞的。”忍不住,我小聲開口。其實內心深處很害怕,害怕自己會貪戀他的這種好,迷失自己,不能自拔。</br> “我愿意,壞了我養著。”他答的理真氣壯。</br> 看著他那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俊臉,無比認真的幫我剝著橘子上的絲,忍不住笑了。</br> “笑什么?”他抬眸看向我,眼里的冷色沒了,多了幾分柔和。</br> “沒有,就是發現,你認真起來挺帥的。”我笑道。</br> “你的意思其他時候不帥了?看來有必要給你上一堂審美課,我這么帥你卻視而不見。”</br> “不用上,你帥到讓人無法忽視。”我連忙道。</br> 他抬眼,看著我,“只有帥?”</br> “又帥又有才!”</br> “還有呢?”</br> “又帥又有才還有錢。”</br> “繼續!</br> “無與倫比,舉世無雙……”</br> 男人幼稚起來,真的很可愛,直到我將能想到的所有稱贊的成語用盡,他才放過我,一臉滿足的將我擁在懷里。</br> 我撫額,簡直太無語了。</br> “對了,晚上我要去參加一個聚會,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?”他抬眸看著我。</br> 我一愣,畫面轉變太快,還有些不適應,半天才點頭,“當然可以,真把當三歲小孩了?”</br> “只能是三歲,不能再大了。”他伸手在我鼻子刮了一下,眼神有些寵溺。</br> 不想再跟他爭論,我玩弄著他的紐扣,不經意地問道:“你去參加什么聚會?”</br> 他垂眸,看著我,開口:“心恬要跟劉光漢回京市,約了幾個人一起吃飯,算是踐行。“</br> 我頓住動作,沒有說話。</br> 他伸手捏了下我鼻子,輕聲道:“別瞎想,不僅有劉光漢和白蓓蓓,慕白和子軒也要一起去,你不喜歡那種場合,我會盡快回來的。”</br> 確實,我很不喜歡跟白蓓蓓他們見面,坐直身體,替他整理一下衣服領子,“少喝酒,早點回來,我等你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