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到了跟安梓碰面的時刻,他并未選在螢火見我,仍然約了一家酒店。</br> 有了上次見面的經驗,這次我不再擔心,獨自來拿到房間門口,我敲了下門。</br> ‘啪嗒’門開了。</br> 映入眼簾的是昨天引我上樓見安梓的西裝男人,他朝我微微頷首,而后比出請進手勢,我緩緩進入,他關上了門退到了一旁。</br> 安梓猶然坐在沙發椅上,手里捧著紅酒杯,淺淺抿了一口,做出享受表情,而后目光對準我,嘴角彎起一抹弧度,“來的挺準時?!?lt;/br> “這是自然,我怎么敢誤了金主的時間?”我笑著回應,對上他深邃的目光,沒有退縮。</br> 他悠悠眨眼,隨之將視線放在我帶來的袋子上,“東西帶來了?”</br> “帶來了?!?lt;/br> “很好,這是投資意向書,林總看看?”安梓偶一抬頭,站在一旁的西裝男子便將一份文件遞給了我。</br> 接過文件,果然是意向書。</br> 翻閱內容,條款寫的很詳細,只要落了款,這份意向書便成了,不過他會不會答應我的條件呢?</br> “林總看得如何,可否合作愉快?”耳畔傳來安梓的聲音,打斷了我的思緒。</br> “內容很完善,我也很想立刻簽字,不過不著急?!蔽逸p輕將文件放到了桌上。</br> 安梓愣了愣,顯然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,他纖長的手指將酒杯放下,目光凝視著我,嘴角笑容漸深,“看來林總是不想合作了?!?lt;/br> 我搖搖頭,笑道:“我們青橙很想得到安先生的投資,您的投資對我們來說很重要,更是我們的榮幸。”</br> “那林總這是為何?”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,問道。</br> 我握著袋子的手不禁緊了緊,“安先生也知道,您要的是我養母遺物,這對我來說很重要,我可以把遺物給您,但……我也有條件?!?lt;/br> 我故意停頓下來,想要看看安梓的神色,但見他面上并無改變,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,唇邊的笑容也依舊掛著,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。</br> 他垂下了眸子,似在等著我后面的話。</br> 我喉嚨微動,再次扯開唇瓣,“安先生要走我養母的遺物,應該是想追查相關的事,倘若您查到我的身世,是否能夠告知我?”</br> 安梓聞言,笑意戛然而止,這讓我心頭一顫,他這是不開心了?</br> 房間里一陣沉默。</br> 不知道過了多久,安梓眼波在我身上流轉了幾番,沖我揚了揚眉,“林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?”</br> “嗯,我養母臨走前沒有告訴我,只是留給了我這個盒子,它是我知道自己身份的希望,如今給了您,只求您要是有查到什么蛛絲馬跡,可以告訴我一聲,這點應該不為難您吧?”</br> “不算不為難?!卑茶鬏笭栆恍?,“不過我可以答應你?!?lt;/br> 聽到他的答案,我不禁一喜,卻還是不敢相信,再次確認,“真的?”</br> 他點下頭,“我說的話從來不會收回?!?lt;/br> 太好了。</br> 我難掩喜色,“行,那這檀香盒子就給您了?!?lt;/br> “那祝我們合作愉快?!?lt;/br> “合作愉快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