肚子越發疼了起來,到后面我被推進了手術室。</br> 先前我便跟顧霆琛提過,不用他進到產房,我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那么難看的樣子,所以他沒有進來。</br> 感覺像是被人用刀子割開肉一般疼痛,我汗如雨下,醫生在旁邊教著我吸氣吐氣用力,我選擇順產,是因為先前搜索說順產的孩子會更健康,可現在我有點后悔了。</br> 我揪著床下的一片單子,每一下我都用盡了全身力氣,可孩子倔強得很,還是不肯出來。</br> “不行,我不行了……”我覺得自己已透支了力氣,我已經沒辦法再使勁了,我搖著頭含著淚,“剖吧剖吧,我不行了……”</br> “再堅持下,就快出來了,加油,你是最棒的,老公還在外面,你老公很帥,你會有個像他那樣帥氣孩子的。”</br> 我知道醫生是在鼓勵我,為了孩子,我再度用力,緊咬著牙不松開,一下一下又一下,我真的感覺自己不行了。</br> 一下子,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,我再也提不起勁來,“沒力氣了,不,不行了。”</br> “加油媽媽,能看到一點孩子的頭了,再加把勁,這可是你的孩子呀。”</br> 我的孩子……</br> 是我盼望許久的孩子啊。</br> 想起第一胎我沒能留住孩子,我整個人好像又充滿了電,這次,我一定要讓孩子看到這個世界。</br> 我深吸了一口氣,再一次用力。</br> 每一次的吸氣吐氣用力中,醫生和護士都在為我加油。</br> “出來了,出來了,繼續用力。”</br> “?。。 ?lt;/br> 我叫了出聲,我知道這道聲音一定很悲慘。</br> “嗚哇哇?!蔽衣犚娏撕⒆拥目蘼?,那是我的孩子。</br> 可那股疼痛還在繼續,“還有一個,還有一個,繼續用力,不要泄氣?!?lt;/br> 我緊咬著牙,將所有的怨氣都散發了出來。</br> “嗚哇嗚哇哇?!?lt;/br> 又是一陣嬰兒的啼哭聲。</br> “恭喜,是對龍鳳胎?!?lt;/br> 暈倒之前,我聽見了醫生的話,孩子平安出生了,那就好,而后我眼前一黑。</br> 再度睜開眼睛,我首先看到的是顧霆琛擔憂的面孔,“晚青,還好嘛?感覺怎么樣?”</br> “霆琛……孩子呢?”</br> “在旁邊。”</br> 顧霆琛將頭轉向小床上的一對嬰兒,“我不敢動他們,等會護士過來,讓她抱給你看看,晚青,你真棒?!?lt;/br> 我扭頭看去,他們還在閉著眼睛睡覺,這兩張小臉可精致了,“跟你一樣漂亮?!蔽覍︻欥≌f道。</br> “最像你了。”顧霆琛沖著我笑。</br> 燦燦在一旁不悅的發出聲音,“又當我不存在是吧,晚青我說的準不準,龍鳳胎哦。”</br> “真準,借你吉言了?!?lt;/br> “我可是這對寶貝們的干媽,對了,女娃娃將來還會是我的兒媳婦呢,你們可不能反悔。”程燦燦生怕人搶走她預定好的兒媳。</br> “回去好好教導你的兒子,要是將來不夠優秀,可配不上我女兒?!鳖欥√糁?,打著趣。</br> 燦燦一記白眼就過來了,“放心,我兒子一定是最優秀的?!?lt;/br> 孩子平安誕生,也算是了結我的一樁心事,我感覺身心都放松了下來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