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鄉下的日子,時間似乎很容易過,一不留神就過去了三四天。</br> 這三四天的時間里,我表現得極為乖巧,想必周沫陽對我已放下了警惕。</br> 又是早睡早起的一天,我起來時,正巧碰上周沫陽準備出門,我向前了一步,漾開笑,“去上班嗎?”</br> 昨晚吃飯的時候聽他講電話,提到了交易,大概是在鎮上找了份工作。</br> 這里偏僻,又是他的老家,大多數人都不會過問周沫陽在京市里的那點事,所以他也就安定了下來。</br> 不過以他的性格,我可不信他會甘心在這里呆一輩子,我想只要有機會,他一定會擺脫這里,這個地方不過是他暫時的落腳地罷了。</br> 周沫陽看了我一眼,語氣中多了幾分溫和,“嗯,你待在家里不要亂跑。”</br> 現在這里,他還挺放心我一個人在家,畢竟我在這人生地不熟,也跑不到哪去,不過他還是會將大門鎖上,避免我跑出。</br> “那個,我已經好幾天沒出門了,再這樣下去,我想我會得抑郁癥的。”我放軟了口氣,略帶哀求的眼神望著他,期盼他能給我個滿意的答復。</br> 此話一出,他立刻升了警惕,連先前的那點溫情都消失殆盡,“你想出去?”</br> 質問的口吻咄咄逼人,讓人難以招架。</br> 我心雖慌,但還是想為自己爭取,“是,我想出去走走。”</br> “不行。”周沫陽幾乎是脫口而出。</br> 盯著他,我微微一笑,“你在擔心什么,現在這個地方,我誰也不認識,路也不知道怎么走,我能跑哪去?”</br> 周沫陽逼近了我幾步,眉眼中滿是凌厲,“誰知道你會不會去問這里是哪里,又有誰知道你會不會聯系顧霆琛。”</br> 他還是提防我。</br> 我心一沉,面色恢復冷漠,冷哼一聲,“那你就打算關我一輩子是吧,行啊,等哪天我死在哪里,你替我收尸就是了。”</br> 撇下這話,我徑直回了房間。</br> 事實上,我只是想用這種方法刺激周沫陽,說不定能起一定作用。</br> 周沫陽走到我門口,“總之不許出去,院子里你可以多走走。”</br> 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,不讓我出門,我沒有回應他,周沫陽轉身離開,我能聽見他鎖門的聲音,我煩躁地拍了下床面,不知道這個日子什么時候能到頭。</br> 我最多只能在院子里徘徊,好在這里午后能曬到陽光,否則我真的會自閉。</br> 突然,門口傳來一位大嫂的聲音,“里面有人嗎?”</br> “有的,您是?”</br> “我是阿陽的二姑,給他拿點東西,你就是阿陽帶回來的媳婦吧,快開門,二姑給你拿進去。”</br> 她的聲音洪亮,大概村子里的人嗓門都是這么大,我左顧右盼,不知該怎么跟她解釋,支吾了半天,我才出聲,“不好意思二姑,沫陽早上出門的時候把門反鎖上了,我現在打不開,要不您晚上再來吧。”</br> “還真是給反鎖了,屋里有人,他怎么還鎖門呢,我晚上可得好好說他,那好,我晚上再過來哈。”</br> 這就是所謂的天助吧,希望這個二姑晚上能把東西送來,由外人提起,勝算應該會大一些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