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氏又恢復到了往日的忙碌中,楚頂南的事件雖鬧得沸沸揚揚,但在顧霆琛的力挽狂瀾之下,也算是將損失挽回到了最低。</br> 項目一個接著一個,我也漸漸忙碌了起來,忙完這個單子,又忙另一個單子,焦頭爛額,身心疲憊。</br> 工作中,我會忘記自己還是有孕的身子,甚至忘記了難受,但每次一停下,我便又會開始覺得難受。</br> 顧霆琛會讓李慶時不時過來看我,詢問我情況,有他的關心在,也會讓我覺得有力量得多。</br> 為了項目,我出外拜訪客戶,回來途中倒是遇見了熟人,還是他先叫住了我,“青姐。”</br> 這熟悉的音調讓我一愣,扭過頭去看人,還真是他。</br> 柯妙晟臉上的笑容一如往日陽光,明亮的光線下襯得他閃耀奪目。</br> “青姐,好久不見。”</br> “好久不見。”</br> 其實也并沒有多久不見,只是一切以物是人非。</br> 我們找了個茶室坐下聊天,柯妙晟打量著我,嘴角若有似無地掛著笑,“這段時間一定很忙吧,青姐你都瘦了。”</br> 摸了摸臉,好像都能摸到骨頭,我嘿嘿笑著,“貌似是瘦了,不過也不是純粹忙得,是最近妊娠反應有點強烈,所以不愛吃東西,自然而然就瘦了。”</br> 柯妙晟給我倒了杯茶,口吻稍稍有些重,“這樣下去還得了,人懷孕都是胖嘟嘟的,你倒好反而瘦了,這可不行。”</br> “沒事了,熬過這陣子就好了,說不定等你下次見我,我身材就走樣了。”我捂著嘴輕笑。</br> 他盯著我,跟著我一起笑著。</br> 看到他,我便想起了楚頂南,抿了抿唇,我輕聲問出口,“那個……楚頂南現在怎么樣?”</br> 聞言,柯妙晟抬頭看了我一眼,再垂下時,語氣有些不好,“怎么啦,是擔心頂南給顧氏使絆子?”</br> 誠然,我有過這樣的想法,不過后來轉念一想,我覺得楚頂南不是這樣的人,上次過后,他應該不會再用這種方法來報復顧霆琛了。</br> 我搖著頭,否認道:“不是,只是想知道他的近況,畢竟曾經也相處過。”</br> “他挺好的,上次的事情是給他造成一定方面的影響,不過好在顧霆琛沒有公開,所以也就是內部消化了,過不了多久就會步入正軌的,說到這,我還是要替頂南跟你和顧霆琛說聲謝謝。”</br> 柯妙晟一句話讓我詫異,我怔了下,而后搖頭道:“沒什么可謝的。”</br> “頂南的行為確實違反了條規,如果顧霆琛真要跟他追究到底的話,指不定頂南現在是在警局,而不是工作室,所以無論如何,還是要感謝他的高抬貴手。”柯妙晟言語里滿是真誠。</br> “行吧,那要按你這么說也行。”我沒再反駁他。</br> 在與柯妙晟又繼續聊了一會后,我便要準備回公司了,“下次有時間再聚。”</br> “好,青姐路上小心。”柯妙晟朝我揮著手。</br> 我朝他微微點頭,而后轉身離開,全然未發覺背后緊隨的目光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