涼水潑在臉上,柯妙晟很快便醒了過來,他睜開眼,艱難的望向我們兩個,他用手指著我,笑呵呵的出聲,“青姐,你來啦。”</br> “是啊,來接你回去了,走吧。”我伸手去拉他。</br> “好,我們回家。”</br> 他攀住我的手,我還是低估了男人的體重,這一拉,我差點沒栽在他身上,一個趔趄,還好楚頂南扶住了我。</br> “我來。”</br> 楚頂南示意我到旁邊去。</br> 我松開了手,乖乖退到一邊,楚頂南用力扶起了他,而后往外走去,我連忙到另一邊幫著扶柯妙晟。</br> 才剛出去沒多久,柯妙晟兩腿便軟了下來,跪倒在地面上。</br> 楚頂南扶了扶額,看了一眼還有些距離的大門,轉而看向我,“把他扶到我背上,我背他。”</br> “好。”</br> 他先幫我扶起了柯妙晟,而后順勢轉過了背,我用力扶住柯妙晟,將他兩只手往楚頂南肩上放,“這樣可以嗎?”我盡量抬高了音量。</br> “可以。”m.</br> 聽到楚頂南的回應后,我才放心松開了手。</br> 背著柯妙晟,楚頂南走得比較慢,再加上人群又比較擁擠,我們用了不少時間才上了車,我跟柯妙晟坐在后座,由我照顧他,“開車慢一點吧,我擔心他受不了。”</br> “知道了。”</br> 一路上,柯妙晟都很乖巧,直到坑洼的小路那一部分,他醒了過來,看上去有點難受。</br> “難受,難受……”他不斷呢喃著。</br> 我連忙讓楚頂南停車,打開了車門,柯妙晟直接下車吐了起來,拍著他的后背,我嘆了口氣,“明知道喝醉會難受,每次卻還要喝醉,真是的。”</br> 這一刻,我感覺自己像個老媽子,一邊碎碎念,一邊還要照顧不省心的兒子。</br> 楚頂南拿著抽紙下了車,還是一臉高傲地遞給了柯妙晟,讓他擦了擦嘴。</br> 吐完后,柯妙晟整個人也清醒了許多。</br> 他看了看我后又看了看楚頂南,語氣明顯不悅,“你怎么也來了?”</br> “還好我來了,否則晚青一個人怎么扛得動你。”楚頂南態度也不算很好。</br> 又開始吵。</br> 我分開他們兩個,“行了,吵架也要看時間地點,現在是半夜了,又在路邊,咱們先回去行不行?”</br> “聽青姐的,我上車,回家去。”他拉著我,率先上了車。</br> 楚頂南隨后上來,而后繼續往前行駛。</br> 雖然他清醒了過來,但還是有幾分醉意,柯妙晟打了個哈欠,“青姐你真好,每次都會來接我。”</br> “不用說這些,我也是沒有辦法,不來不行而已。”我砸吧了下嘴,不以為然。</br> 我知道楚頂南的眼神時不時都會飄向我們,許是關心柯妙晟的狀態。</br> 不久后便到達了別墅。</br> 我們一起下了車,柯妙晟走路還有點搖晃,我扶著他進了房間,正準備回自己房間,就看見了默默關注的楚頂南。</br> 走過去,我笑了笑,“既然這么關心,為什么見面還要吵架?”</br> 楚頂南聳聳肩,“沒有辦法,妙晟有他的原則,但我卻不得不做。”</br> 說完這句,便轉身也進了房間。</br> 這句話,似乎很有深意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