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問,倒像是把顧霆琛問住。</br> 明顯感覺他身子一顫,不知道是因為我靠得太近,還是問得太直接。</br> 顧霆琛投向我的眼神里帶著點驚恐,吞吐著仿佛不知該說些什么。</br> 眉頭舒展開來,我淺淺一笑,“算了,答不上就罷了,你提起這事,想說什么?”我雙手環(huán)胸,注視著他,等著他回話。</br> 他緩過神來后清了下臉色,緊接回著我的話,“我想認(rèn)真問你一句,希望你認(rèn)真回答我。”</br> 這突如其來的嚴(yán)肅竟讓我的心猛地漏掉一拍,望著他的眼睛,那眼里似有大海深沉,悠遠,一眼望不到底。</br> “好,你問。”從喉嚨里蹦跶出這么幾個字,我有些不由自主。</br> 顧霆琛薄唇輕抿,抿出兩道紅潤的唇瓣,天生的唇紅齒白,令人羨慕,我又開始胡思亂想,為了認(rèn)真回答,我拋開一切雜念,眼里只剩下他一人。</br> 他的喉嚨微動,而后緩緩滑出那么一句問話,“我們是不是相愛過?”</br> 聞言,我不禁一頓。</br> 沒想到他會這么問,莫非是想起了什么?</br> 仿佛抓到他記憶中的一根線,我想牢牢攥緊,“為什么問這樣的問題?”</br> “寧靜告訴我,你跟她曾經(jīng)是好朋友,但因為你愛上了我,所以導(dǎo)致你們反目,但是我每次看到你,望進你的眼睛,你的眼睛總讓我覺得,不是她所說的那樣,而是我們真的愛過。”</br> 顧霆琛一字一句說得很認(rèn)真,也很動情。</br> 這一刻,我冰冷的心似乎在漸漸轉(zhuǎn)暖,看著他,心底忽地有股暖流淌過,“如果我告訴你,我才是你的妻子呢?”</br> 聽到我的話,他蹙了蹙眉頭,他低了低眼,沒有說話。</br> 果然,他現(xiàn)在信的人只有易寧靜。</br> 原本燃起的那一丁點希望消失殆盡,我啞然失笑,想起昨晚,我也不再抱有期待,“沒事,不信也罷,就算你現(xiàn)在恢復(fù)記憶,我們也不可能重新開始了。”</br> 我起了身,打算上樓,路過顧霆琛時,他竟伸手牽住了我。</br> 寬厚的掌心對著我的手心,這只手我很久很久沒有碰過了,熟悉的感覺。</br> 此刻,顧霆琛也是,他盯著我的手,喃喃自語,“連這手都覺得很熟悉,寧靜……就沒有這種感覺。”</br> 笑了笑,我抽回手,“顧總還請自重。”</br> “對不起,我剛才只是忽然很想拉住你。”</br> 我看出來了,他是下意識的動作,是他失憶前常有的舉動,所以習(xí)性是不會改變的,而我,也有些迷戀和依賴。</br> “再試試?”我伸出了手。</br> 顧霆琛猶豫地將手舉起,他看著我,我也看著他,朝他微微點頭。</br> 終于,他放了下來。</br> 觸碰到他的手時,仿佛有一股電流從手心滑至心底,我看了他一眼,他好像也有類似的感覺。</br> “是真的很熟悉啊……”顧霆琛再次輕輕出聲。</br> 此刻的氛圍很奇妙,但緊接著,某人的聲音如一道驚雷劈了下來,“你們這是在做什么?!”</br> 是易寧靜。</br> 而后耳畔傳來‘噠噠噠’的下樓聲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(fēng)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(fēng)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