儀式終于結束了。</br> 楚頂南和柯妙晟先行離開,會場里的媒體也差不多散去。</br> 我進去時,聽見幾個記者的對話。</br> “易總監是真的挺漂亮,就是她臉上的疤不知道怎么回事?”</br> “聽說是被刀割了一下,所以出現了疤痕,可能去不了。”</br> “那真是可惜了這么漂亮的臉蛋。”</br> 他們的對話讓我心里原本壓下去的愧疚感再度升起。</br> 寧靜完全是為了救團團才會被傷到,而我剛剛卻還在嫉妒她。</br> 我低下頭,心里的虧欠仿佛又加了些許。</br> 他們似乎是看到了我,走來向我打了聲招呼,“顧夫人,您剛才怎么不在,還想著采訪采訪您呢。”</br> “我沒什么好采訪的,今天辛苦你們了。”</br> “怎么會,這么大的簽約儀式,我們能過來是榮幸,那我們先走了,再見。”</br> “再見。”</br> 送走他們后,我繼續往里走去,發現霆琛坐在會場正中央的椅子上。</br> 我笑著走了過來,他正閉目養神,肯定是累了。</br> “霆琛。”我趴在他耳邊,輕聲喚道。</br> 聽見我的呼喚,他回過神來,睜開了雙眼,仰頭看了看我,而后抱著我,腦袋埋在我的肚子上,就像個孩子般。</br> 我環看著四周,拍了拍他,“你這樣子要被人看到多不好。”</br> “看到就看到吧,你可是我老婆。”</br> 他的聲音有些深沉,我拗不過他,只能任由他抱著。</br> 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看了眼時間,“好了,回家吧。”</br> 顧霆琛這才抬起頭來,沖我點頭,“好,你拉我。”</br> 說著他便伸出了手,我望著他,拿他沒辦法,我拉著他的手,往外拉起,但他有點重,我的力氣比較輕,差點沒拉住,顧霆琛一下趴倒在我身上,他笑了,我也笑了。</br> 這一刻,好像學生時代的情侶打鬧,讓我心里甜甜的。</br> “你太重了,我拉不動你。”我笑道。</br> “誰說的,這不是起來了。”顧霆琛臉上難掩笑意。</br> 我牽著他的手,從位置上走了來。</br> 正巧,易寧靜恰好從外面過來,看見我們,她招了招手,“我剛送走幾家報社的人,回來拿東西,沒想到你們還在。”</br> 我能看到霆琛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,他在外人面前,總是高冷形象。</br> “是啊,剛好可以一起回去,我們在這等你。”</br> “好。”易寧靜往里面走去。</br> 我瞥了眼身邊的顧霆琛,無奈搖頭,“你這是什么表情?”</br> “惋惜我們失去的二人世界。”</br> 沒想到他還會如此幽默,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“行了你,不過你請的那個詹妮醫生行不行啊,為什么寧靜臉上的疤不見得好轉啊?”</br> 這點貌似也讓顧霆琛挺疑惑,他搖搖頭,“不知道,我回去問問吧。”</br> “嗯,問好是什么結果要告訴我啊。”</br> “遵命。”</br> 顧霆琛轉過來看我,一副乖巧模樣。</br> “拿好了,走吧。”易寧靜拿好包從里面走出,我們的對話也就這樣停止。</br> 望著她臉上的疤,我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滋味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