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關注外面動靜的李姐連忙跑上前去,大驚失聲道:“怎么這么嚴重,快去醫院看看。”</br> 我抬眼看去,他的嘴角還在滲血,眼角處有一塊烏青,臉上其它地方青一塊紫一塊,右手背血紅一片,不知道是他的,還是林煥的。</br> 雖然傷成了這樣,但他并沒有半分狼狽之態,依舊筆直挺拔,神色冷漠,瞥了一我眼,才開口:“不用,小傷。”</br> 李姐找來醫藥箱給他處理傷口。</br> 我喝完了手中最后一口湯,放下碗,對著李姐道:“我吃飽了,先上樓去。”</br> 顧霆琛漆黑的眸子沉了沉,整個臉色更加陰沉。</br> 我假裝沒有看見,起身向樓上走去。</br> 李姐看了我一眼,欲言又止,最終只是輕輕搖了搖頭,什么也沒說,埋頭繼續替顧霆琛處理臉上的傷口。</br> 如果是以前,我肯定會上前為他清理傷口,但是現在卻不想過去,對于他偷我DNA給白總的事,始終心懷芥蒂。</br> 確實,我有事瞞著他,但他同樣也瞞了我這么多。</br> 所謂的同床異夢,大抵就是如此吧。</br> 待我從浴室出來的時候,顧霆琛站在陽臺上抽煙,高大修長的身影貯立在那里,孤獨又清冷。</br> 瞥了他一眼,我淡淡收回目光,坐在床邊開始擦自己的頭發。</br> 許久,他抽夠了,才轉身回到房里,渾身冷冽,深邃的眸光有些陰沉,沉聲道:“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?”</br> “沒什么好解釋的。”我側身,不想跟他說話。</br> 他怒了,抬手捏著我的下巴,道:“跟他到底什么關系?”</br> 我抬頭,冷冷的瞥了他一眼,淡聲道:“沒什么關系。”</br> “林晚青!”他提高了音量,聲音怒不可遏,冷笑道:“你當我是三歲小孩?沒有關系,你能拒絕我跟著他去參加晚宴?沒想到那是白蓓蓓的生日宴吧,更沒想到會碰上我吧?”</br> “的確,我沒有想到那是阮小姐的認親宴,要早知道我一定不會去打擾你們的。顧霆琛,你現在應該很高興才對,結果如你所愿了。明天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?畢竟以阮小姐現在的地位,她才配跟你站在一起。”</br> “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顧霆琛一愣,手上力道放松。</br> “字面上的意思。”我趁機逃脫,拉開房間向外面走去。</br> 這種情況,再待在一個房間,我會瘋掉的。</br> “林晚青,你說清楚,剛剛你說的是什么意思。”身后,顧霆琛追了上來。</br> 我沒理他,繼續向前跑。</br> “你給我站住。”他伸手抓住我的浴袍,力道有些大。</br> 我不顧一切的掙扎。</br> 然而,我們都忘記了,剛剛洗澡后我是將浴袍裹在身上的。經他這么一拉扯,我只感覺身上緊繃感突然消失,整個身體毫無征兆地失去平衡,就那么順著樓梯滾落下去。</br> “啊!”我嚇的驚叫。</br> “林晚青……”顧霆琛慌亂地叫著,隨即跌跌撞撞地跟了下來。m.</br> 然而,一切都晚了。</br> 我已摔到樓下,仰面倒在地上,腦袋暈暈的,但意識很清醒,感覺到身下不斷有熱流涌出。</br> 孩子,應該沒有了!</br>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。怎么說呢?我有點疼,不是別處,是心口。</br> 那種像是被死死卡住了什么東西一樣,呼吸不過來的疼。</br> “咚咚”顧霆琛慌不擇路,也摔在了我的身邊,顧不得疼痛,他爬起身就想過來扶我。</br> “別碰我。”我冷漠的看著他,淡聲開口。</br> 他一愣,隨即發現了我下身的血,臉色剎白,哆嗦著想伸手去擦,似乎又不敢,無措地不知到怎么辦才好。</br> 從來沒有見過顧霆琛這么弱小無助的樣子,他應該是害怕了吧?</br> “怎么回事?”李姐從房間里跑了出來,見此情景,哭喊著道:“快打120!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