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王牌特工 !
()轟。
一道驚雷降落,將這幽暗的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晝,也照亮了薛貴那沾滿鮮血的臉龐。
嘩啦啦。
眨眼間,天空灑下瓢潑大雨,將這四人籠罩在密集的雨水之中。
嗡。
刀鋒一蕩,距離薛貴最近的那名殺手毫無征兆俯沖而來。
也許是刀鋒速度過于迅疾,竟是將那空中的雨線完全隔斷,隔斷的畫面,,肉眼可辨。
嗖嗖。
他甫一出手,兩側(cè)同伴亦是緊隨其后,三把刀鋒凌厲惡毒地向薛貴刺去,只怕一個照面,便要將薛貴捅成馬蜂窩。
薛貴不能退。
他也無路可退。
后面是什么。
是泛著昏黃燈輝的漫長街道,甚至于,地面已密布了淺黃sè的泥水。
跑。
跑到哪兒去。
以自己目前的體能,恐怕跑不出一百米,便會被捅死《 。
薛貴不能退。
不能退,便前進。
嗖。
他緊握刀鋒,朝氣勢洶涌而來的三名殺手沖上去。
叮叮。
刀鋒格擋住兩次攻擊,第三名殺手的刀鋒則是毫無意外地刺入了薛貴的身體。
“唔,。”
劇烈的疼痛自傷口傳來,宛若要將他身體里的力量抽干一般,瞬間便讓他雙腿發(fā)軟,險些站立不住。
撲哧。
薛貴回手一刀,刺入了這名殺手的身體。
撲哧。
撲哧。
被他格擋開來的兩名殺手亦是同時刺中他。
這已經(jīng)是薛貴能力極限,殺其中一人,被刺入三刀。
薛貴痛得想一死了之。
太痛了。
三把刀刺入身體,哪怕不流血而死,恐怕也會活活痛死。
可薛貴不想死。
薛家只有他這么一個男丁,他如何能讓自己死,自己若死了,姑姑怎么辦,老太爺怎么辦。
讓老太爺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。
人活著,許多時候并非為了自己,還有深愛自己的人。
薛貴此刻便是如此,所以他動了。
縱使身體里刺入了三把刀鋒,他仍是咬碎了鋼牙,用盡身體里最后一絲力量。
嗖。
將刀鋒自殺手體內(nèi)拔出,剛猛異常地刺入第二人的胸膛。
撲哧。
這是他刺入第二名殺手身體發(fā)出的聲音。
撲哧。
撲哧。
撲哧。
這是他刺中第二人后,又被連續(xù)刺了三刀的聲音。
他每被刺一刀,身體便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。
當(dāng)他被刺中第三刀時,他與三名殺手已拉開了一定的距離。
可他的身上,卻多出了數(shù)個血窟窿。
血洞深且大。
正不斷涌出血水,想關(guān)不上的水龍頭一般,看得人毛骨悚然。
“呼,。”
這不是薛貴發(fā)出的呼吸聲,而是最后那個沒被刺中的殺手發(fā)出的驚嘆。
他從未見過像薛貴這樣的目標。
明明已是強弩之末,可在這個節(jié)骨眼,他竟能承受重創(chuàng)的同時,連續(xù)擊中兩名同伴。
他沒有再往前走。
不是不愿,而是不能。
他需要攙扶著同伴,那兩名被薛貴刺中的同伴才能站得穩(wěn)。
薛貴沒人攙扶。
但他仍然站著,站的不夠穩(wěn),不夠直,卻讓那名殺手覺得薛貴的身軀實在太魁梧太偉岸了。
更何況,薛貴本就是一個魁梧卻英俊的男子。
滴答。
滴答。
那不是血水滴落地面的聲音,而是雨水。
雨水沖洗著干燥的馬路,也沖刷著薛貴身上的血水,可薛貴就像一個臟得不像話的男人,身上的血水怎么都沖刷不掉,沖洗干凈了,又流出來了,沖洗干凈了,又流出來了…三名殺手就這么站在距離薛貴不遠的地方。
而薛貴,亦是就這般站在三名殺手的前方。
對峙。
談不上。
薛貴再也動不了。
甚至于,,他也許再也回不了家,見不到那個喜歡自己,又害怕自己的女孩了。
他有些遺憾,但不害怕。
他更多的,是傲氣。
他相信林澤面對這樣的困境,會以同樣的方式來對抗敵人。
當(dāng)然,他這么做不是因為跟林澤比較,而是這才是最佳的選擇,讓自己死得最痛快,也最痛的選擇。
同樣是死,誰會選擇做狗熊,而不是英雄。
只是大部分沒有勇氣去做英雄罷了。
薛貴咧開嘴,那漆黑的眸子散亂地盯著前面的三名殺手,詭譎地笑了笑,卻連一個簡單的音節(jié)都發(fā)不出來。
“再去補一刀。”
被薛貴捅了一刀的殺手平靜地說道。
對那個沒有受傷的殺手說。
他是殺手,他們都是殺手。
執(zhí)行任務(wù)時,他們不會臆想或個人感覺目標會死便終止任務(wù),尤其是他們這些在業(yè)內(nèi)職業(yè)素養(yǎng)很高的頂尖殺手。
他們必須親眼看著目標斷氣,才會叫停。
很顯然。
薛貴現(xiàn)在還沒死,哪怕他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,可他終究沒死。
沒死,他們的任務(wù)便不會結(jié)束,除非他們先死。
那名未曾受傷的殺手松開了同伴,提起那血淋淋的刀鋒,邁著沉穩(wěn)的步子向薛貴走去。
薛貴沒有武器了。
也沒有了力氣。
他甚至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,他能做的,便是彎曲著腰身等待死亡。
或流血死亡。
或被對方殺死。
他沒有笑,這個時候,即便是被薛貴武斷認為是瘋子的林澤也笑不出來。
他也沒有哭,姑姑從小教他男兒流血不流淚。
他已經(jīng)流了那么多血,憑什么還要流淚。
他在等待死亡,甚至有點期待死亡。
他不會沒出息地終結(jié)自己的生命,若是這幾個殺手就這么走了,他會倔強地等到自己流盡最后一滴血,才會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氣,否則,他會一直絕望地熬下去。
那對薛貴來說,實在太殘忍了。
他現(xiàn)在不止痛,還很冷。
晚夏的雨,終究已有了寒意。
所以他想,被這個家伙一刀刺入心臟或者咽喉,反倒愜意。
他目光平靜地盯著一步步走來的殺手,隱隱有些期待。
嗡。
殺手揚起刀鋒,對準了薛貴的心臟。
只需往前一探,殺手便能終結(jié)薛貴這短暫且奢侈的一生。
可他沒能如愿以償,薛貴也沒等來那解脫的一刀。
薛貴清楚地看見了一個人影。
在殺手揚起刀鋒時,那人影從很遠的地方瞬間彈shè而來,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,便奪走了殺手的刀鋒,下一瞬,她將那原本會刺入薛貴心臟的刀鋒插-入了殺手的脖子。
而那殺手,卻是捂住不斷冒出血水的脖子緩緩倒下,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氣。
薛貴用一種憐憫地眼神瞥了殺手一眼,旋即將目光挪到他面前的女人臉上。
當(dāng)通過那幽暗的路燈看清女人的面龐時,薛貴語調(diào)中略有些尊重的味道:“寧姑。”
來者是啞巴寧姑。
她只是輕輕點頭,扶住了薛貴搖搖yù墜的身體,瞥一眼薛貴身上的傷口,眉頭深鎖。
那兩名被薛貴重創(chuàng)的殺手見變故驟生,亦是犯難了。
很顯然,寧姑的手段不是他們能對付的,作為職業(yè)殺手,他們有理由義無反顧地去刺殺,而作為一個有生存yù望的男人,他們有理由害怕。
寧姑解除了他們的矛盾。
兩把刀。
一把是從殺手脖子上拔出來的,另外一把,是從地上撿起來的,那是薛貴脫手的匕首。
兩把刀分別刺入兩名殺手的脖子,結(jié)束了他們罪惡的一生。
送薛貴上車,寧姑做的第一件事兒不是啟動汽車,而是脫光了薛貴的衣服。
身上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,即便寧姑是飆車能手,送到醫(yī)院也會流血而亡,所以寧姑沒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,而是在車廂內(nèi)生了一把火,用于消毒。
薛貴目光迷離而虛弱地望向?qū)幑茫恢肋@個伺候爺爺多年的女人想做什么。
但在他看來,自己肯定死定了,隨她折騰吧。
“如果痛不死,就能活。”
哪怕薛貴再神志迷糊,也驚呆了。
寧姑不是啞巴嗎。
怎么忽然能說話了,。
嘶嘶。
他的思緒并未持續(xù)多久,小腹上劇烈的灼痛徹底抽離了他的思緒。
他沒敢低頭看,也無力低頭,但一股生肉被燒焦的味道,卻飄入了他的鼻息,也充斥了整個車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