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家伙身形高大壯碩,一身僧袍走路帶風,大光頭油光錚亮,還是非常有氣勢的,不花公牛已經算高大的了,也就削瘦一點,可他一出場,從氣勢上愣是將不花公牛壓了下去,兩人從身形上對比,不花公牛直接差了一大截,但氣場卻不輸與他。</br> 歡喜菩薩一上場,就對不花公牛甕聲說道:“小子,你剛打了一場,別說爺爺占你便宜,你現在下去換人還來得及!”</br> 這話一出口,我就暗暗叫苦,不花公牛這種人,吃軟不吃硬,歡喜菩薩要不說這句話,我還可以將他換下來,因為我也擔心不花公牛剛打了一架,趙陽雖然沒下殺手,可接近二十分鐘的纏斗,必定會消耗掉不花公牛大量的氣力,歡喜菩薩也并不是易與之輩,切不說他出名的手段西域五毒了,就憑他這身形,想必力量上面也小不了,不花公牛在與趙陽激戰之后,未獲得休息的情況下,對上他絕對有點吃虧,所以我正物色讓誰去換不花公牛下來,誰知道歡喜菩薩來了這么一句,不花公牛肯定不走了。</br> 果然,不花公牛一聽,頓時哈哈一陣豪笑,手一指那歡喜菩薩道:“禿驢,別以為長了一身肥肉,就可以當豬賣了,來來來,蒙爺讓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!”一句話說完,一握拳頭就沖了上去,劈面一拳,直打那歡喜菩薩的面門。</br> 歡喜菩薩雖然身形肥碩,可動作卻極其靈活,一晃身就閃了過去,連還兩招,兩人迅速的纏斗在了一起。我一見暫時雙方都沒出絕招,知道還在互相試探,急忙走到三弄梅枝身邊,低聲問道:“老九,你剛才是怎么弄死白歡喜的?”</br> 為什么這么問呢?白歡喜是歡喜菩薩的徒弟,白歡喜會的歡喜菩薩一定會,別的不說,那西域五毒就滿難對付,只怕不花公牛對付不了,所以我得先掌握一下克制那西域五毒的法門,萬一需要我出手,也好有點底。</br> 三弄梅枝當然明白我的意思,卻一搖頭道:“說了你也不會,六陽金光是師父教我的,前面得先學一氣三清五行之道,非一日一時之功,而且師父告誡過我,我目前所學,對付對付白歡喜尚可,千萬不可與歡喜菩薩對抗,不然的話,我剛才殺了白歡喜,也就一并將歡喜菩薩弄死了,哪還會留他到現在。”</br> 三弄梅枝這么一說,我心里就咯噔一下,周不全都如此說,說明歡喜菩薩比白歡喜那起碼高出兩個檔次來,當下更為不花公牛擔心,急忙暗作準備,我才不管什么規矩,如果不花公牛遇險,我一定上前解救。</br> 而這時場中兩人已經廝殺到了白熱化狀態,歡喜菩薩可不是趙陽,不花公牛也沒留余地的意思,兩人所用招數,無不奇險,招招奪命追魂,這倒是大出我的意料,我沒有想到這個歡喜菩薩的拳腳功夫也這么好,竟然沒用西域五毒,單用拳腳,就可以和不花公牛拼個不分上下,這讓我更加擔心。</br> 就在這時,不花公牛陡然一聲大吼,身形呼的一聲直躍起三米多高,半空之中一舉雙手,以泰山壓頂之勢,直接砸向歡喜菩薩那光亮的大腦袋,歡喜菩薩眼中精光一閃,面上露出一絲笑容,猛的一抬手,向上一揮,同時身形卻疾退閃開。</br> 就在歡喜菩薩僧袖一揮之際,數十點金光電閃而出,直迎凌空擊下的不花公牛,不用問,肯定是赤焰金龜,不花公牛身在半空之中,無法閃跳騰挪,又是一拳砸下,速度極快,想躲可能是難上加難,也許歡喜菩薩早就在等這個機會了。</br> 我頓時一驚,剛要閃身沖出,唐天星一把按住了我的肩頭,沉聲道:“慌什么?你別忘了,不花公牛可是差點令我都吃了虧的漢子!他的本事,豈止這一點,要是這樣就可以殺了他,他早死八回了。”m.</br> 一句話剛說完,就見不花公牛已經再度大喊一聲,猛的一收手,身在半空之中陡然一個后翻,一晃斜飄七尺,已經穩穩落下,一閃身又向換喜愛菩薩沖了過去,口中還罵道:“禿驢,就憑你還想暗算爺!”</br> 我一顆心頓時又放回了肚子里,唐天星說的沒錯,人間三杰哪一個都不是弱手,白歡喜之所以那么容易就被三弄梅枝弄死了,那是周不全之前就想好了怎么對付他,早就挖好了坑等他往里跳而已,不花公牛可不是白歡喜。</br> 那歡喜菩薩見沒有算計到不花公牛,也一晃拳頭又迎了上去,一拳對著不花公牛的拳頭硬打,口中還哈哈大笑道:“不花公牛,那只不過是虛招而已,這一招才是要你命的!”</br> 一句話說完,兩人的拳頭已經砰的一聲撞擊在了一起,兩人同時一晃,還沒來及收回拳頭,歡喜菩薩的袖子里嗖的一聲,就鉆出一條細長的黑線蛔蛇來,一出袖子,就順著兩人的拳頭纏上不花公牛的手腕。</br> 可不花公牛反應也是極快,那黑線蛔蛇剛一張口,正準備咬下去,不花公牛另一只手已經一伸,食指和中指直接就夾住了蛇頭,一帶一甩,已經將那黑線蛔蛇甩了出去,同時抽身而退。</br> 可他這一退,卻正迎向了歡喜菩薩之前打出的那數十點金光,那數十只赤焰金龜一開始落空之后,竟然在半空之中一盤旋,悄無聲息的向不花公牛的后背上撲去。與此同時,歡喜菩薩也緊隨而至,雙拳連打,拳如雨落,更從那寬大的僧袖之間,不斷閃現出西域五毒之物,很明顯是要讓不花公牛的精力集中在前面,好讓那些赤焰金龜得手。</br> 我急忙出聲喊道:“不花大哥小心背后!”</br> 話一出口,不花公牛已經長嘯一聲,身形陡然拔地而起,雙手在歡喜菩薩的手臂上一按,直接從歡喜菩薩頭頂上翻了過來,從后面一腳,直踹歡喜菩薩的腰間,這樣一來,歡喜菩薩不但要害盡露,之前打出的那些西域五毒,也全部落空,由于不花公牛和歡喜菩薩的位置互轉,那數十點金光也全奔著歡喜菩薩去了。</br> 好一個歡喜菩薩,果然名不虛傳,在這種情況下,竟然吐氣揚聲,暴喊一聲,一個馬步立樁,硬挨了不花公牛一腳,自己卻雙手疾揮,將那數十點金光盡收僧袖之中。</br> 可不花公牛的一腳,能是那么好挨的嘛!這邊剛收了赤焰金龜,身形已經向前飛撲,呼的一下,胖碩的身形直接向前撲出四五米遠,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,激蕩起一股煙塵,隨即雙手一撐地面,翻身跳了起來,一轉臉,面對不花公牛,滿面猙獰,怒氣沖天。</br> 歡喜菩薩估計怎么也沒有想到,不花公牛會和他玩這手,以子之矛攻子之盾,用他打出去的赤焰金龜來對付他,這一下悶虧吃的可不輕,雖然赤焰金龜及時收回了,可腰間被不花公牛一腳踹的,只怕多少會對身法的靈活有點影響。</br> 而不花公牛卻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,就在歡喜菩薩飛撲出去的時候,他已經縱身緊隨而上,歡喜菩薩一跳起來面對他時,不花公牛已經到了歡喜菩薩的近前,劈面一拳,風雷之聲頓起,直對歡喜菩薩的面門打去。</br> 歡喜菩薩到底也是久經沙場的人物,雖然怒極,卻并沒有失了分寸,伸手一個斜擋,將不花公牛手臂格開,隨即大嘴一張,噗的一聲,口中飛出數十點白光,直撲不花公牛全身,想來是想逼著不花公牛閃開自救,他好調整內息。</br>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,不花公牛竟然沒有躲閃!</br> 不但沒有躲閃,還主動迎上了那些白光,嗖嗖連聲,那數十點白光盡數落在了不花公牛身上,但也就在這電石花火的一瞬間,不花公牛已經欺身到了歡喜菩薩的近前,雙手握拳連擊,砰砰砰砰,接連在歡喜菩薩的胸前打了四拳。</br> 歡喜菩薩壯碩的身軀倒飛而起,人直接離開了地面,昂頭向天,口中噴灑出一道血色弧線,如血雨一般撒落。而不花公牛一擊得手,已經停穩身形,大吼一聲:“開!”一個字出口,就聽撕拉一聲響,他身上的衣衫直接被無形的勁氣撕碎四射,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來,他雖然身形高大,可被這么多年的毒藥折磨,身上卻是瘦的嚇人,但這樣一來,剛剛撲到他身上的那些白色光點,也隨著衣衫撕碎而被震飛,對不花公牛再也造不成威脅了。</br> 我頓時大喜,高升喝彩,說實話,我也沒有想到不花公牛會不躲不避,冒險用這招取勝,要知道那些白色光點可是西域五毒之一的無翼飛蟻,一旦接觸到人體,就會立即鉆進皮膚之內,順著血肉往里鉆,一直鉆進心臟,從心臟開始噬咬,直接就沒救的,不花公牛此招實在是太過冒險,稍微慢上一慢,只怕就算能夠擊中歡喜菩薩,自己也得賠上一條命。</br> 萬幸的是,他做到了,不但接連擊中歡喜菩薩胸前四拳,還用勁氣震碎自己的衣衫,以此來破了無翼飛蟻,這一戰,他肯定贏了,不花公牛的四拳,可不是好挨的,何況正中胸口!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