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岐谷之內的所有大高手都來了。</br> 就因為聽說了魔族來臨。</br> 平日里他們或許會互相爭斗,但是現在聽到有魔族殺了他們的弟子,所有大高手都火冒三丈!</br> 只要是個人,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魔族!</br> 哪怕只有一個五府境初期的魔族,他們依舊不能忍,幾乎所有的大高手都匯聚了過來,跟著血鯨宗老宗主出征。</br> 浩浩蕩蕩,恍若一個軍隊。</br> 風塵感受到那么多的氣息,頭皮都要炸開了。</br> 其中五府巔峰的修士竟然有八人,還有一個龍脈境初期。</br> 去其五府境中期的有十來人,五府境初期的也有二十人左右。</br> 一個小小的山谷,怎么匯聚了這么多高手?這是奔著自己來的?</br> 他躲藏在地宮之外,瑟瑟發抖。</br> 那些人來了之后,四處張望。</br> 但是并沒有看到魔族的蹤跡。</br> “不知道他們躲藏在了什么地方,搜!”老宗主說道。</br> 所有人都朝著四方涌動,散到了周圍的叢林之中。</br> 這座山上的樹木太多了,因為靠近東海,空氣濕潤,適合樹木生長,所以樹木幾乎就是遮天蔽日。</br> 要在這種地方找到兩個人,難度不小。</br> 他們找了許久,自然也沒有什么結果。</br> 老宗主問道:“地宮在什么地方?”</br> 他們帶著老宗主走到了狹縫之前。</br> 這道狹縫實在是太窄了,只有一條手臂那么窄。</br> 眾人問道:“老宗主,您的意思是我們在這兒等著,他們為了那個寶物,肯定會過來?”</br> 老宗主搖頭說道:“我懷疑他們已經進入了地宮。”</br> 眾人都笑了起來,搖頭說道:“不可能。”</br> 這么小的狹縫,也沒有被人開鑿的痕跡,怎么可能走的進去?</br> 老宗主陰沉著臉說道:“有可能,要是是魔族的話就有可能,我在戰場上見到過一些魔族的秘術,可以軟化自己的身體,把自己的骨頭縮起來,或許他們已經到了這個地宮里面。”</br> 眾人一聽如此古怪的秘術,都變了臉色。</br> “這么說來,那個魔族恐怕已經捷足先登了?”</br> 這是他們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。</br> 哪怕是被其他人族搶走了也可以,但是被魔族搶走,他們不能接受。</br> 要是魔族用的好了,在戰場上又是一個大殺器!</br> 所以他們絕對不能讓魔族把東西拿走。</br> “不過是一個五府初期的小魔崽子,殺他還不容易!打通這個狹縫,我進去殺他!”</br> 但是有兩個血鯨宗的大高手上前,用自己的劍劈開這兩塊小小的山體,發現自己竟然砍不動!</br> “這山體有古怪!”他們說道。</br> 這山體豈止是有古怪,簡直古怪的要死,就像是鐵塊一樣堅硬。</br> 他們用盡全力,這才可以劈砍下來一小塊,要是用這樣的進度進行,哪怕他們人多,想要過去也要兩三個月。</br> 黃花菜都涼了。</br> “我來!”血鯨宗宗主怒道。</br> 他已經是龍脈初期,一身力量可以開山,拿出一把大刀來,用力劈砍下去,竟然真的砍下來了一大塊山石。</br> 要是這樣下去,最多一天時間就可以把這個通道打通。</br> 眾人都慚愧地低下頭。</br> 這就是龍脈境的力量啊!</br> 比他們一群人加起來還要恐怖。</br> 這些年血鯨宗雖然是八岐谷的霸主,但是從來沒有做過什么欺壓其他宗門的事情,這讓他們信心滿滿,還時常挑釁血鯨宗。</br> 現在看來,他們的行為實在是太幼稚了,簡直就是在找死啊!</br> 他們就這樣靜靜看著老宗主開山,等著山體被打通了之后,他們一擁而上,將里面的魔族擊殺。</br> 風塵在山體之中,也可以感受到外面的動靜。</br> 按照他的估計,要是一些大高手動手,最多三五日就可以打通通道。</br> 現在竟然是龍脈境修士動手,那不是幾個時辰就可以了?</br> 他面前的這個法陣太復雜,幾個時辰恐怕不夠他破開,進入地宮。</br>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憂慮是多余的。</br> 因為他發現自己面前的兩座山并不是和身后的大山融為一體的,更像是有人搬了兩座幾十丈的高山過來,放在了這兒,只留了一個狹縫。</br> 大概是地宮的主人,不想被人擾了清凈,所以做出了這種荒唐的事情。</br> 他仔細觀察,發現這種石頭竟然是“幽火巖”。</br> 這是一種名為“通天幽火”炙烤而成的巖石,無比的堅硬,算是一種比較可以的鍛造寶料。</br> 他因此樂的合不攏嘴了。</br> “既然是幽火巖,哪怕是龍脈境強者出手,想要打通出來一條通道也不容易,我的時間還是足夠的。”</br> 他仔細觀察這個地宮的防御法陣,這個法陣瞬息萬變,格外復雜。</br> 地宮的主人肯定也是一個布陣的大師級人物。</br> 就是這種變化的法陣最難處理,要是換作其他人,這輩子都不一定可以進入地宮。</br> 風塵腦袋里不停回憶那些陣紋,把所有的陣紋都搭配到了一起,尋找其中的規律。</br> 他想要破開這個法陣也不容易,少說需要七八個時辰——原本或許只要五六個時辰,但是外面的人一直都在叫嚷,讓他滾出去受死,影響很大,所以耽誤了許久。</br> 八個時辰之后,風塵兩只眼都熬的通紅,總算是找到了破解法陣的方法,進入法陣,不停騰挪自己的身體,落在法陣的各個角落。</br> 走過法陣又花費了風塵一個時辰的時間。</br> 一個時辰之后,風塵落在地宮門前。</br> 地宮的門十分尋常,就像是尋常人家的街門。</br> 風塵推開門,折了一只鷹隼,化成了真正的鷹隼飛進去,沒有任何的危險出現。</br> 他這才放心進入地宮。</br> 這個地宮不小,占了十來丈的空間,分出來了三個房間,中間還有一個待客的地方。</br> 風塵看到一條腿就悠哉地坐在一個八仙椅上面。</br> 這是一條左腿。</br> 相比之下,這條腿更加完整,更有活力,甚至不只有腿,還有屁股,有整個下半身。</br> 這條腿就坐在八仙椅上面,輕輕點動,看著十分的悠哉。</br> 這個畫面顯得更加的古怪了,簡直比見鬼還要見鬼。</br> 但是看到風塵進來,那條腿就不一樣了,立馬站了起來,看著格外警惕。</br> 風塵拿出那塊肉,那塊肉迅速飛到了腿旁邊,鉆進了褲管,一陣搗鼓,大概是生根了,長在了上面。</br> 那條腿這才放松警惕,用腳趾在地上快速寫了一行字。</br> “你是誰?”</br> 風塵問道:“你還能聽到我說話不成?”</br> 但是那條腿很明顯聽不到。</br> 風塵便拿出了自己的錘子,有了神錘作證,那條腿就徹底明白了過來。</br> 這肯定就是他匠神的傳人。</br> 腿甚至沒有什么猶豫,自己鉆進了風塵的乾坤袋。</br> 風塵好一陣嘆息。</br> 這年頭,只是一條腿都這么聰明的嘛?天知道匠神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。</br> 他又在其他屋子里看了看,發現了一些功法和秘術。</br> 他拿起一本書,上面寫著“留待有緣人”。</br> 他翻看了一頁,發現這地宮的主人竟然是個大能,否則怎么可能自己編撰出來這么好的功法?</br> 還有一封寫在獸皮上的信。</br> 這封信上寫的清清楚楚,原來這人生前確實是一個大能,為人族征戰奔波了一輩子,家人都死在了戰場上,到頭來只有自己一個人,還有兩條他養的狗。</br> 他萬年凄慘,沒有一個人陪伴,倍感孤獨,便住在了這個地宮之中,和自己的狗度過了余生。</br> 另外一個屋子是狗屋,里面還有一些丹藥,可以讓妖族修煉。</br> 風塵想拿,終究還是停手了。</br> “我的資源已經夠多了,就聽前輩你的,留待有緣人吧。”</br> 他走出地宮,朝著地宮的門磕了個頭,又花了一個時辰,走出法陣。</br> 這個法陣他并沒有破壞——這是某人故居,他沒必要破壞先輩的東西,就留著等待有緣人來拿機緣吧。</br> 走出法陣之后,巖壁已經十分的單薄了,恐怕再有兩三刻鐘頭,外面的人就可以打開通道。</br> 風塵想了想,再一次化成了一只小小的麻雀,極速飛遁而出。</br> “有動靜!”</br> 外面的人格外敏銳,心情緊張,感覺有人要出來,所以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,將出來的人強勢鎮殺!</br> “撲騰騰!”</br> 下一刻從里面飛出來的竟然是一只小小的麻雀,他們長出了一口氣,繼續挖。</br> 風塵看都沒有看眾人,他算著自己可以維持這種狀態的時間,最多只有六十個呼吸。</br> 六十個呼吸之內,他必須要飛到足夠遠的地方去。</br> 那些人的注意力都沒有放在他這么個小小的麻雀身上,所以片刻之后,他就掉到了遠方的叢林之中,大口喘氣,很快就隱去了自己的蹤跡。</br> 八岐谷的眾人繼續挖通道。</br> 兩刻之后,通道總算是被打通。</br> 但是他們看到的只是地宮敞開的大門。</br> 哪怕是站在門外,地宮依舊一覽無余。</br> 根本沒有那條腿。</br> “被他們跑了!”</br> 血鯨宗宗主大怒,咆哮說道:“嚴查所有修士!一個修士都不能走出八岐谷!”</br> “一定要把這個魔族和那個女人揪出來!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