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塵正在思考的時候,血岸也開口了。</br> “有了那個大天才在,這兒終究不是什么善地,你跟我走吧。”血岸說道。</br> 風塵愣了一下,低著頭,開始權衡利弊。</br> 見他一時間沒有開口,血岸繼續說道:“魔族修士都不是純良之輩,你這種人呆在這兒太危險,很容易成為那些高層的炮灰,跟我走,以后我罩著你。”</br> 風塵咬牙說道:“但是我已經說了,我沒有接近你利用你的意思,我想要留在戰場上,憑借自己的本事爬上去。”</br> 他越是如此,血岸越發擔憂,一口否定說道:“有回報種族的熱情是好的,但是你這熱情沒有用對地方,只能枉自送了性命。”</br> 血岸好說歹說,風塵總算是答應了下來。</br> 這讓血岸無比的喜悅,說道:“等我帶你過去了,讓你好好認識一下其他天才,你應該還沒有見過其他的天才吧。”</br> 風塵點頭,確實沒有見過,最多只是聽聽名字。</br> 有很多甚至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。</br> 他一臉崇拜說道:“要是可以,我真想見見顏如玉。”</br> 他和辰曦相處了那么久,偶爾也會說起來顏如玉。</br> 顏如玉年齡比他們大兩歲,修煉的時間和他們差不多,但是修為已經是五府境界。</br> 而且,和辰曦打起來,可以輕易壓制辰曦。</br> 他很想見見顏如玉。</br> 要是可以,他也想除掉顏如玉,不過他知道其中的難度,必然大的驚人——極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。</br> 血岸長嘆一聲說道:“顏如玉你怕是見不到了。”</br> 風塵問道:“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?”</br> 血岸搖頭,也不知道。</br> 顏如玉擁有重寶“山河”的棋子,沒有人可以限制她的自由。</br> “你最好不要想著見她。”血岸說道。</br> 風塵不明白為什么。</br> 血岸解釋說道:“顏如玉性格高傲孤僻,而且古怪得很,喜怒無常,說不定一個不高興,就把你殺了。”</br> 風塵回應:“這倒是一個有意思的天才。”</br> 他問起顏如玉的模樣,血岸竟然也不清楚。</br> “我也沒有真正見過顏如玉,只是有一次交涉,她在房間里面和我對話,給我造成的壓力極大,所以我對這個女人格外畏懼,能不接觸就不接觸。”</br> 他說道:“不過據說長得確實很美,有人她是我們魔族第一美,有人說和羽涅大人的后人不相上下。”</br> “羽涅大人的后人我倒是見過,叫做羽卿,魅惑十足,可惜了,羽涅大人看得緊,我只見過一兩次。”</br> 他說話之間眼神流露出的向往,讓風塵一眼就可以看出,他對羽卿著實癡迷。</br> 風塵只是笑笑,不做評價。</br> “能見見這個羽涅也好,早點見見,早做打算,做好應對的準備。”他自言自語一句,總算是摸清了利弊,笑著說道:“我想好了,和你一起回去。”</br> 血岸總算是滿意。</br> 他暫且離開,讓風塵自己養傷。</br> 魔族修煉血氣,恢復力強大,那一劍的傷好的很快,只要第二日就不會影響生活了——前提是不要和人大戰。</br> 第二天中午,血岸已經讓人拉過來兩匹戰馬,一個人一匹,騎上緩緩前行。</br> 血岸確實很照顧風塵,還在提醒風塵:“還沒有好徹底,不要讓馬兒跑得太快了,太顛簸了容易讓傷口崩開,我們在路上花半個月也沒事。”</br> 這就是魔族的自愈能力,只要不是少了塊肉,傷口很快就可以愈合,比人族和妖族的自愈能力快很多倍。</br> 一路上,血岸為風塵捕獵燒烤,為風塵找水喝,對風塵好得沒邊了。</br> 他生怕風塵遭到別人的伏擊,甚至給了風塵一個寶物。</br> “這個盾牌你拿好,乃是天宮境大能的寶物,只要注入一些靈氣,盾牌就會化成一個血繭,把你徹底包裹起來,只有到了五府中期才可以破開這個血繭的防御。”</br> 風塵認出來了,這就是血岸當天逃跑時候用的盾牌。</br> 一個讓四極巔峰修士用了之后,可以抵擋五府中期修士的盾牌,那必然是至寶,被天宮境大能用出來之后會有奇效。</br> 他奶奶的,這些魔族天宮境大能是真的舍得啊,這么好的東西都能給別人用。</br> 關鍵是現在血岸又給自己用。</br> 看著血岸奔赴離開的身影,又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血盾,風塵內心都有點慚愧了。</br> 自己可是過來殺這家伙的啊!這家伙對自己這么好,自己怎么好意思繼續殺?</br> 所以要是有一天,自己要殺血岸,在血岸臨死之前必須要把真相告訴血岸,讓血岸死的明明白白。</br> 他靠坐在山石上,強行提起一縷道火,溫暖己身。</br> “怕冷的習慣還是改變不了,也不知道會不會暴露。”這是他唯一擔心的事情。</br> 魔族常年生活在北方的寒冰煉獄之中,也不知道生活了多少萬年了,早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。</br> 但是風塵是人,怕冷還是改變不了。</br> 他只希望魔族那些老祖們不要動不動就查探他的身體內部——應該沒有人會這么變態。</br> 他在這邊等了許久,血岸總算是扛著一頭狼,一堆柴火過來了。</br> 風塵發現他手里還捏著幾根草。</br> 血岸做飯的水平還是不錯的,把狼肉烤得金黃,油水大滴大滴落下來,血岸又把那幾根草碾碎撒在上面,一烘干,香氣四溢。</br> 風塵吃的滿嘴流油,感覺自己第一次吃的這么舒坦。</br> 他們就這樣走走停停,半個月后總算是到了魔族土國,找到了土皇。</br> 土皇同時也是三大地魔之一,也就是之前在金宮之中開會的那個瘦巴巴的矮小老頭。</br> 血岸就是他派遣過去尋找化血罐的。</br> 現在血岸平安歸來,他無比的驚喜,親自迎接血岸。</br> 他和血岸一起進入自己皇宮的偏殿,風塵也跟在身后。</br> 土皇見風塵也一起跟來,眼神忽然之間變了。</br> “一個下人,最好把自己的位置擺放清楚!要知道什么事情該湊熱鬧,什么事情該捂著耳朵。”他冷冰冰說道,眼神幾乎要殺人。</br> ——天宮境大能的眼神是可以殺人的,他們神魂強大,只用神魂,就可以把人輕易撕碎。</br> 這個眼神固然沒有用神魂力量,也讓風塵渾身發冷,打了一個寒顫。</br> 風塵見過許多大能,也見過和這位土皇一般厲害的辰皇,但是那些大能都對風塵不錯,差點讓風塵忘了,這些人可以輕易瞪死自己。</br> 現在土皇只是一眼,就讓他感覺要窒息,禁不住“噔噔噔”后退三步,低著頭,鐵青著臉,一句話都不敢多說。</br> 一邊的血岸忽然笑了起來,說道:“不用擔心,這是我朋友。”</br> 土皇愣了一下說道:“你什么時候有的朋友?”</br> 血岸算是他收養的眾多天才之一,所以才可以輕易驅使。</br> 他對血岸很了解,因為小時候的事情,血岸格外孤僻。</br> 血岸說道:“此次出任務新交的,讓我和你慢慢道來。”</br> 看得出來,血岸能交到“林宏”這樣的朋友,屬實開心,所以和土皇侃侃而談,訴說“林宏”和他們一起偷襲,為那些魔族痛哭流涕的事情。</br> 風塵在一邊安安靜靜站著,背上都是冷汗。</br> 他害怕。</br> 怕被認出來。</br> 畢竟土皇是個活了幾千年的老狐貍,萬一認出他,他必然要死無葬身之地的。</br> 誰能想到土皇并沒有多打量他,反而是有點感嘆。</br> 他很清楚魔族的性格,魔族是冷血動物——這不是形容詞,魔族的血確實是冷的。</br> 哪怕是死了爹娘,死了子嗣,他們都不一定會落淚,這個“林宏”竟然會嚎啕大哭。</br> “可惜了,生錯了陣營。”他嘆息說道:“你若是人族,你死了必然也會有一些人為你傷心,可惜這兒是魔族,你這樣的好心腸,最后只能當炮灰。”</br> 他覺得“林宏”可以給血岸當朋友也挺好,對兩個人都好。</br> 他笑著說道:“進來吧,不是什么打緊的事,你也可以聽聽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