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議室內(nèi),各個層面的主管圍會議桌坐下,面面相覷,氣氛嚴肅非常。
所有人都在小心打量著傅天昊的神色反應(yīng),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。
眼下的這個合作,不僅僅是對于寧氏集團,對于傅天昊來說也是至關(guān)重要的。
傅天昊的心里潛藏著許多的秘密,不管是說為了以后圖謀傅家的財產(chǎn),還是說為了報仇,為了葉晴。
這一切所有的前提,都是能夠發(fā)展好他自己的公司,只有有實力與穆子昊抗衡,才是最重要的。
畢竟,這個公司是他以后安家立命的資本,而眼前的這個案子,顯然就是自己崛起發(fā)展的一個大的契機。
只是這個契機,風(fēng)險太大。
他要和寧氏合作,便是孤注一擲。
輸了,便再難翻身,可贏了,他就可能和穆子琛平起平坐。
傅家的人都是自己的仇人,偏偏自己還是姓傅。
而葉晴呢,居然也是傅家的媳婦,這樣的情況,實在是滑稽得很。
有些時候老天的安排,實在是讓每個人都捉摸不透。
傅天昊坐在主位,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,甚至眼睛都很少睜開。
商場上的會議其實是極其枯燥的。
眼下兩家爭論的,不過是誰的利益到底能到了最大化的問題,偏偏之前還算和睦的寧致遠和傅天昊,此刻意見卻不統(tǒng)一起來。
葉晴把早就做好的策劃案遞給身邊的寧致遠,臉上不由地浮起一抹不自然。
不知道是誰安排,傅天昊幾乎是坐在葉晴的斜對面。
葉晴每一次抬眼都能看到傅天昊,不由想起上次在人家家里面醉酒,和之前談話的事情。
兩人現(xiàn)在關(guān)系有些微妙,進一步是朋友,退一步可能連陌生人都不如。
那晚曖昧的醉酒,之后醒來的場景,葉晴至今都沒有忘記。
劉媽的聲音,似乎依然在耳邊回蕩。
“葉小姐,昨天半夜我已經(jīng)收拾完東西準備休息,結(jié)果便聽見你房里面的聲音很大,我跑過去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你吐到了穆先生的身上。”
“葉小姐,昨天你幾乎是鬧了一整夜呢,好在先生幾乎是陪了你一眼,眼下你還難受嗎?需不需要我去端一碗醒酒湯。”
“葉小姐,話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傅先生他帶別人回來呢,有時候會有生意上的人過來,傅先生也是直接給帶到會客廳了,只有你睡在客房。”
……
葉晴深深呼吸,手指不覺攥緊了衣袖。
現(xiàn)在只要一回想起這些來,加之傅天昊就在眼前,便覺得眼下的氣氛怪異。
傅天昊明明是幫了喝醉酒的自己,可是卻稀里糊涂地被自己誤會,險些相信了穆子琛,與對方撕破臉皮。
好在最后的時候,她一絲理智尚存。
本來是嚴肅的談判桌,但因為葉晴的存在,而顯得有些微妙。
所有人都壓著自己內(nèi)心的真實想法,表面祥和微笑,欲望私下隱藏。
傅天昊身邊的助理感覺情況不對,努了努嘴,想說什么話,但是很快還是很快便咽回去了。
畢竟自己再有想法,判斷方向再正確,惹得老板不高興,都是一件危險的事情。
“葉晴,你沒事吧。”
因為資金談不攏,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。
然而寧致遠這邊卻好像并沒有多在意,竟然扭頭看向葉晴。
“是不是身體不舒服,要不我先送你去醫(yī)院吧。”
他也看出了葉晴臉色有些不對,只是寧致遠盯著對面的傅天昊很久,卻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端倪。
與其尷尬相對,到不如都散去片刻休息,最終是傅天昊那邊提出自家協(xié)商一下,寧致遠這邊高管紛紛起身,表示愿意配合。
眼下是會議休息的時間,寧致遠順勢把手邊的礦泉水遞到了葉晴手邊,眉宇間透露出濃濃的擔憂。
“要不你叫米雪過來,今天的事,就不用你參加了。”
“我沒事,只不過是最近沒有睡好的緣故,你不用擔心我,還是繼續(xù)看文件吧。”
葉晴接過水小喝了幾口,隨后便稍稍挪動了身子,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話。
“對方的那家主事的,看得出來實在是摳門的厲害,為了一個百分點的利潤,幾乎是已經(jīng)磨了一上午了。”
葉晴她對于工作上的事情一向是出言謹慎的,像是今天的調(diào)皮可是少見的,何況還是在談判的桌上。
不知怎么的,眼下寧致遠感受不到好笑和輕松。
她很少玩笑,然而每一次,都意味著有事情發(fā)生。
大概這細微的習(xí)慣,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過。
但因為喜歡,寧致遠卻清楚知道她每一個動作,每一個表情下想要表達的真正意義。
不過縱然知道她玩笑是假,他還是愿意配合。
“或許人家整個人做事風(fēng)格就是那個樣子,跟大宋的黑臉包公一般。”
寧致遠動作自然附在了葉晴的耳邊,輕聲低語。
其實他們眼下熟識的很,這樣的動作在他們的眼里其實是在尋常不過。
在很多時候,他們兩個人都有這樣若有若無的互動。
在他們自己的理解里面,不過是交談中必然發(fā)生的肢體動作,可在對面桌子上的傅天昊看來,便有些變了味。
許是位置的問題,在傅天昊的眼睛里面,兩個人的頭幾乎是緊貼著有說有笑,偏偏是聲音又太小,自己在這個位置是完全聽不見的。
只能是靜靜地看著他們二人的互動。
在這個時候,傅天昊自覺地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在自己的心里面生出來,酸又有些苦澀,但是又無法在一時間說出口。
傅天昊也僅僅是愣了一瞬,卻也明白了自己這是吃醋了。
離開這么久,縱然她嫁了人,現(xiàn)在又和別的男人在一起,他依然放不下。
至于么?
傅天昊問自己,好像是不至于如此落魄,自己身邊又不缺少女人的。
可是這么想的時候,那天葉晴迷迷糊糊的睡在客房里的模樣,又再次浮現(xiàn)在眼前。
自己彼時看著她熟睡中的面容,那樣心底的異動又是什么?
對面葉晴和寧致遠有說有笑,一切被他盡收眼底。
傅天昊抿了抿嘴,企圖把口中的酸味給壓下去,可是顯然,他這個動作是無濟于事的。
傅天昊看著兩個人依然是先前一般的狀態(tài),眸子的顏色有一瞬間的加深。
“葉小姐……”
低沉的聲音溢出喉嚨時,連傅天昊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他沒有想過,自己身體竟會忠于內(nèi)心。
不過既然事情已經(jīng)發(fā)生,他便要一直硬撐下去。
葉晴聽到傅天昊說話,跟著側(cè)臉看來。
傅天昊合上面前的文件,優(yōu)雅淺笑:“我們前不久才見過的,眼下卻只顧著和你老板說話,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嗎?”
說這句話的時候,傅天昊一改他往日不行于色的態(tài)度,臉上的笑意好像要漾開一般。
這是什么情況?
傅天昊這話從嘴里邊說出來的時候,不僅是葉晴和寧致遠的動作給愣在了當場,就連是傅天昊自己帶過來的同事,也就是在這一瞬間,他們的臉上浮起的通通都是驚訝。
不過很快便換成了玩味。
“傅總這樣一表人才,我怎么可能忘記呢。只是眼下正在工作,所以我不得不矜持些,否則的話豈不是讓人誤會了,傅總您不介意吧。”
葉晴這話顯然是奔著調(diào)節(jié)氣氛來的,所有的人都能輕易地看出這個意圖,她這話說完的時候,會議室里面幾乎附和笑成了一片。
“我記得那天葉小姐喝醉了酒,好事你好心的同事打電話給我,話說你那天回家以后,有沒有徹底醒了酒想起一切?”
傅天昊手指輕輕敲打桌面,眼睛直接盯緊了葉晴。
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,半真半假。
葉晴雖然一時間猜不出其中的意思來。
許是為了掩飾尷尬,葉晴趕忙喝了一口水,妄圖把臉上的紅暈給壓下去。
那晚丟臉的事,竟然被他搬到大庭廣眾之下來。
“謝謝傅總那天的照顧,否則我真的是會睡得昏天暗,然后惹一堆笑話出來,認識我的同事都知道,我的酒品實在是太差了,偏偏還要遇上很多不得不喝酒的場合。”
“那你是不要要請我吃飯來回報了,對,我記得前些日子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家餐館,他們家的川菜做的不錯,我又很喜歡辣。”
“這……”
任誰都想不明白,好好的會議室,為何會因為一個女人,而變成現(xiàn)在這副模樣。
寧致遠靜靜坐在一邊,臉上沒有任何波瀾。
但只要是了解他的人,此刻都應(yīng)該清楚,他在生氣。
素日里一直淺笑的嘴角,此刻卻在緊抿。
傅天昊和葉晴說話時,寧致遠心中雖然不快,但出于良好的素質(zhì),還是沒有開口說話。
不得不說,傅天昊這人實在是恬不知恥、卑鄙無恥。
葉晴這一刻才意識到,自己腦中的詞匯是多么單薄。
方才他們倆聊天的時候,幾乎是所有的人都識趣兒地閉了嘴,不過,這樣造成的結(jié)果便是,大家把他們二人的談話都給聽到了耳朵里面。
尤其是傅氏那邊的人,簡直是用兩眼放光來形容也不為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