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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章 越老玩的越花

    秦鋒在邊上聽著,勉強能聽見聽筒里的聲音。</br>  連忙沖杜飛比劃,那意思說他沒在。</br>  但杜飛哪能因為他去騙楚紅軍,要陳中原還差不多。</br>  親親相隱,誰也說不出什么。</br>  但秦鋒,還沒這個交情。</br>  杜飛“嘿嘿”壞笑道:“楚伯伯,那個……秦叔兒說,他不在?!?lt;/br>  一旁秦鋒瞬間破防,瞪了杜飛一眼,吃了蒼蠅似的,無奈的接過電話,叫了聲:“老領導”。</br>  電話那頭兒,楚紅軍不陰不陽道:“別介,我可不敢當!你秦鋒秦大處長,升了官連我家門沖哪兒開都忘了吧!”</br>  秦鋒苦笑:“老領導,我……”</br>  杜飛看出來,他在這兒有些話秦鋒真不好意思說,識趣兒的退了出去。</br>  到走廊上,隨手關上房門,再也聽不見里邊的說話聲。</br>  卻剛出來,就見汪大成從樓下上來,看見杜飛立即走過來道:“秦處呢?”</br>  杜飛沖后邊努努嘴,低聲道:“里邊挨訓呢~”</br>  汪大成跟著嘿嘿一笑。</br>  杜飛又問:“都安排好了?”</br>  汪大成收斂笑容,嘆了口氣道:“都弄好了,三個孩子……這特么也不知道誰,這么缺德!對孩子下手!”</br>  杜飛沒吱聲,卻默默咬了咬牙。</br>  對孩子下手,的確太下三濫了,不管是誰,什么目的,必須拉出去吃槍子兒。</br>  這個時候,秦鋒推門從屋里出來。</br>  看見杜飛和汪大成都在門口,臉上稍微有一絲尷尬。</br>  但他掩飾額很好,若無其事道:“那個……大成,你負責接洽一下,等一會兒有人過來。”</br>  汪大成還不知道,秦鋒把張鵬程給要來了。</br>  秦鋒跟他簡單解釋一下,又看向杜飛,瞪了他一眼。</br>  剛才杜飛那句‘秦叔兒說他不在’算是把他坑慘了。</br>  問道:“你小子怎么滴?今兒晚上留這兒還是回家去?”</br>  杜飛道:“我先回去跟棒桿兒他媽說一聲,晚上我再過來?!?lt;/br>  “也行~”秦鋒點頭,轉又勸道:“要我說,你小子不如直接調到咱們局里上班得了。見天兒在街道瞎混什么呀!也沒個正經事兒?!?lt;/br>  杜飛撇撇道:“秦叔兒,你這話明兒我一字不差說給王姨。”</br>  “不是……”秦鋒一愣,剛才卻忘了,他嘴里那‘沒個正事兒’的街道主任,不正是楚紅軍媳婦嘛!</br>  秦鋒‘我艸’一聲,連忙道:“別介!你是我叔兒,行不!”</br>  從醫院出來。</br>  杜飛先回單位說明了一下情況,順便下班點卯。</br>  雖然就算不回去,也不會有人說什么。</br>  但有些時候,尤其是在單位,更得收斂一些。</br>  即便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,低調收斂一些也能少拉一些仇恨。</br>  剛才在醫院,杜飛已經跟朱婷打過電話。</br>  今天下班直接回到四合院。</br>  雖然還在正月里,但街上已經完全看不出過年的樣子了。</br>  只有一進大門,各家門前的紅對聯仍然十分鮮艷。</br>  這時天已經黑了。</br>  杜飛推車子進了院子大門,正好跟剛從家里出來的三大爺打個照面。</br>  “哎呦,三大爺!都這時候還出去呀!”杜飛打聲招呼,看見三大爺一身齊整,手里還提著個皮包,明顯是要出去辦事。</br>  該說不說,自從到東直門中學當了后勤主任,三大爺的變化真的非常大。</br>  為人辦事也不那么摳了,原本被生活所迫,揣到咯吱窩里的文人風骨也從新撿了起來。</br>  在三大爺身上,最能看出什么叫‘倉廩實而知禮節,衣食足而知榮辱’這句話。</br>  三大爺嘿嘿道:“李校長有點事兒,叫我上家去一趟。”</br>  略微寒暄之后,三大爺推著自行車匆匆出去。</br>  杜飛剛往里走,正好看見三大媽,從他們家探出半個身子,面沉似水的盯著大門這邊。</br>  發現杜飛從門洞里出來,三大媽嚇了一跳,立即就縮了回去。</br>  杜飛眼神特別好,雖然天已經黑了,卻瞧得很清楚。</br>  三大媽的眼神里透著一股怨恨。</br>  杜飛頓時反應過來。</br>  這股怨念肯定不是沖他來的,不用問這是沖三大爺呀!</br>  “這老兩口子拌嘴了?”杜飛心里暗想,不由得回頭往外看了一眼。</br>  三大爺剛騎上自行車,卯勁一蹬,沒了蹤影。</br>  杜飛原本沒太放在心上。</br>  誰家兩口子還沒吵架拌嘴的時候。</br>  卻不料,剛要往二進院走,就見垂花門里邊一上一下探出倆腦袋。</br>  杜飛定睛一看,好么!</br>  居然是許代茂跟柱子這倆死對頭。</br> 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這倆貨怎么混到一起去了?</br>  還一個勁兒招手示意杜飛趕緊過去。</br>  杜飛推車子緊了幾步,問道:“你們倆這怎么回事兒?”</br>  許代茂跟柱子互相嫌棄的看了一眼,卻少見的沒互掐起來。</br>  反而十分默契的,你一句,我一句,眉飛色舞的說起來。</br>  柱子搶先道:“哎~我跟你說嘿!三大爺老樹生新花,在外邊搞上了!”</br>  許代茂插嘴道:“搞上什么了?話你都說不明白!”說著拉著杜飛道:“兄弟,三大爺好像跟他們學校一個女老師好上了,剛才在家都跟三大媽吵吵起來了,差點兒沒動手?!?lt;/br>  杜飛十分意外:“不是~三大爺都多大歲數了?還能扯這個?沒譜的事兒咱們不敢瞎說?!?lt;/br>  柱子自個沒文化,向來跟三大爺有些不大對付。</br>  撇撇嘴道:“兄弟,這可不能看多大歲數,有的人那是越老玩的越花?!?lt;/br>  許代茂也附和道:“可不么!要是沒譜兒的事兒,三大媽能把屎盆子扣自個家頭上嗎?”</br>  杜飛一聽也是。</br>  要說過去,三大爺兩口子那是貧賤夫妻,互相扶持,感情甚篤。</br>  可是現在情況變了!</br>  三大爺搖身一變成了中學的后勤主任,不僅工資漲了一大截,還有不少外快。</br>  再加上有些文學功底,一手字寫的也漂亮。</br>  那些小姑娘固然瞧不上他,但對一些三四十歲,風韻猶存,感情不順,內心空虛的大齡女文青還真有殺傷力。</br>  就像陳方石和于欣欣媽媽,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。</br>  三大爺類似低配版的陳方石,固然勾搭不上于欣欣媽媽那種極品熟婦,但退而求其次卻未必不成。</br>  不過杜飛沒閑工夫關心三大爺家的破事兒。</br>  聽個熱鬧就罷了。</br>  仨人一邊說著,一邊回到中院。</br>  柱子媳婦這邊也快生了。</br>  因為柱子家里沒有老人,一大媽又沒生養過,根本指望不上。</br>  原先還有賈婆婆,現在也沒了。</br>  他們兩口子一商量,只好把賈麗英她媽先接過來照應一下。</br>  許代茂家也差不多。</br>  之前因為形勢緊張,婁父婁母生怕連累他們。</br>  但如今,婁父已經跟楊廠長一起去廠里掃大街了,隔三差五還得寫一篇思想匯報,在全廠大會上念。</br>  婁母則偷偷到許代茂家,幫著閨女帶孩子。</br>  許代茂是廠里的紅人兒,李廠長的心腹,一般人惹不起。</br>  大伙兒人看見,權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</br>  回到中院,柱子立即屁顛屁顛回家了。</br>  許代茂還想等杜飛一起回后院,杜飛道:“茂哥,你先回去吧~我有點事兒找秦姐。”</br>  許代茂愣了一下,隨即心領神會的擠眉弄眼道:“我懂,我懂~那我先回了?!?lt;/br>  杜飛哭笑不得,心說你懂個屁呀!</br>  卻懶得跟他仔細分說,轉而把自行車停在秦淮柔家門前。</br>  一邊推門進去,一邊喊了一聲“秦姐”。</br>  秦淮柔正在屋里做飯,回頭看見杜飛也很詫異。</br>  平時為了避嫌,杜飛很少上她家的門兒。</br>  隨即她又心頭一蕩,暗暗想道:“難道這冤家想在我家……可小當兒和槐花咋辦?還有棒桿兒……”</br>  “嘿~尋思啥呢?”杜飛見她滿臉通紅,手里拿著鍋鏟發呆,好像電腦死機了,不由叫了一聲。</br>  秦淮柔驀的回過神來,下意識叫了一聲“不行”!</br>  旋即才反應過來,不由得臉更紅了。</br>  杜飛猜不透這娘們兒心里想什么,但估計不是什么好事兒,不由嘿嘿一笑,湊上去道:“想我了?”</br>  秦淮柔低著頭“嗯”了一聲,卻偷眼往里屋瞅了一眼。</br>  正好看見小當兒順著門簾萬外偷看,叫了一聲:“小當兒,洗手準備吃飯啦!”</br>  小當兒被嚇一跳,忙縮了回去。</br>  杜飛也沒再撩撥她,在孩子面前總得給她留點面子,不然事后尋思起來,難免心生怨懟。</br>  轉而提起正事兒,把棒桿兒的情況,撿能說的說了一下。</br>  秦淮柔聽完,不由得大吃一驚:“你說……你說棒桿兒有危險!”</br>  杜飛道:“別擔心,公安那邊已經做好布置,在那邊比在家安全?!?lt;/br>  秦淮柔卻仍不放心,眼淚已經淌了下來,也顧不得里屋的倆閨女了,撲倒杜飛懷里道:“你說……你說這是怎么了這是?難道就見不得我一點好兒?這日子剛見起色,怎么禍不單行呢?棒桿兒有個三長兩短的,你讓我怎么活呀!”</br>  杜飛拍拍她后背,安慰道:“沒事兒,有我呢~”</br>  秦淮柔這些年守寡,也有剛強的一面,抽泣兩聲之后,很快振作起來,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道:“你還沒吃飯吧?在這兒吃一口吧~”</br>  杜飛也沒客氣,應了一聲,一邊洗手,一邊說道:“等一會兒我還得回去。你放心,棒桿兒那兒,有我照應著?!?lt;/br>  秦淮柔點點頭,轉又問道:“你說另外那仨孩子,現在……都昏迷了?不會……那啥吧?”</br>  杜飛明白她的意思,這時候誰也不愿意說出那個不好的字眼。</br>  “放心吧~”杜飛篤定道:“沒事兒!”</br>  這個時候,小當兒領著槐花從里屋出來,看見杜飛叫了一聲:“杜叔兒好!”</br>  槐花則跑過來,直接要抱抱。</br>  杜飛倒也不嫌棄這個小鼻涕孩兒,把小丫頭抱起來。</br>  秦淮柔這幾個孩子,在這個年代都算是收拾的干凈的,再加上模樣長得漂亮,真挺招人稀罕。</br>  又等了一會兒,秦淮柔把飯菜端上桌。</br>  看得出來,現在秦淮柔家的生活確不錯。</br>  原本兩個菜,一個炒土豆絲,一個炒白菜片,菜里都有幾片肉。</br>  知道杜飛要留下來吃,秦淮柔又多炒了一盤花生米。</br>  至于酒,肯定沒有,晚上還有事兒,杜飛也沒打算喝。</br>  飯是高粱米、小米、苞米茬子三合一的,煮的黏黏糊糊的,還挺好吃。</br>  多少也正好,相當于杜飛頂了棒桿兒的飯量。</br>  吃飯的當口,杜飛想起剛才在前院,聽許代茂和柱子說的三大爺的風流韻事。</br>  不由有些好奇,問秦淮柔到底怎么回事?</br>  這種事兒,秦淮柔肯定比那倆老爺們兒知道的多。</br>  果然,秦淮柔詫異道:“你也知道了?”</br>  杜飛“嗯”了一聲:“還真有這事兒?”</br>  秦淮柔道:“真的假的不說,反正院里差不多都知道了?!?lt;/br>  杜飛疑惑道:“三大媽傳的?”</br>  秦淮柔道:“哪能呢!家丑不可外揚,出了這事兒三大媽臉上也不好看呀!”</br>  杜飛皺眉,忽然想到了另一個人,問道:“一大爺?”</br>  秦淮柔拿筷子給杜飛碗里夾了一片肉,低聲道:“真讓你猜著了!我也覺著是一大爺?!?lt;/br>  說著沖一大爺家的方向努努嘴:“過年前后這段兒,你在外邊忙別的事兒,不太知道咱院里的事兒?!?lt;/br>  杜飛問道:“一大爺跟三大爺頂起來了?”</br>  秦淮柔道:“現在沒明著來,但暗地里肯定在別苗頭?!?lt;/br>  杜飛一想,立即就明白了。</br>  如今三大爺水漲船高,這是不甘心被一大爺、二大爺壓著,想重新排一排位置。</br>  問道:“就怹倆位?二大爺沒動靜?”</br>  秦淮柔撇撇嘴道:“人家二大爺瞎摻合什么呀!二大爺馬上搬走了,都不在一個院住了,什么大爺不大爺的。”</br>  “這倒也是~”杜飛才想起來,上次秦淮柔好像跟他提過,二大爺一家子要搬樓上去住。</br>  不過這事兒要真是一大爺搞的鬼,這招兒可夠狠的。</br>  真要坐實了三大爺跟他們學校的女老師有一腿,肯定身敗名裂。</br>  就算不用坐實,只是一些風言風語,殺傷力也不小。</br>  足夠三大爺吃不了兜著走。</br>  就是不知道三大爺會怎么應對,那老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。</br>  不過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兒,當熱鬧看就行了。</br>  等從秦淮柔家吃完了飯出來,杜飛就給忘到腦后去了。</br>  騎上車子,再次趕回到公安總醫院。</br>  通過小黑2號和3號的視野,杜飛發現在醫院內外,尤其是住院部的附近,都加派了人手。</br>  除此之外,為了對付黃鼠狼,還專門調了兩條警犬來。</br>  小烏則躲在醫院一棟二層樓的頂上。</br>  這里距離棒桿兒所在的病房只有十來米遠。</br>  以小烏的速度,一旦發現異常,只要幾秒就能順著窗戶沖進屋里。</br>  可惜,除了這些,并沒有在附近發現可以的人。</br>  等杜飛走進樓里,來到三樓正準備先去看看棒桿兒。</br>  卻在樓梯旁邊冒出一個穿白大褂的,低聲道:“杜飛同志,秦處讓你來了就過去?!?lt;/br>  杜飛知道,這是個便衣。</br>  至于秦鋒叫他什么事兒,他也猜出幾分。</br>  多半是那個張鵬程被送來了。</br>  果然,來到前邊的一間辦公室。</br>  現在已經被臨時征用了。</br>  秦鋒和汪大成都在里邊,還有兩名公安,杜飛也都認識。</br>  是秦鋒手下的干將。</br>  除了他們,還有一個熟人,正是張鵬程!</br>  杜飛雖然一眼把他認出來,但也不得不承認,張鵬程變化非常大!</br>  人比當初瘦多了,坐在那里,帶著手銬,高強度的勞動令他的眼神有些呆滯。</br>  原先的桀驁脾氣,早就被打磨光了。</br>  當初張鵬程就是栽到杜飛手里,一眼就認出來,不由大叫一聲:“是你!”</br>  不由得十分激動,猛地站了起來。</br>  卻被旁邊的倆公安一左一右按住,呵斥道:“老實點兒!”</br>  杜飛一笑,對他抱了抱拳:“張鵬程,別來無恙???”</br>  張鵬程像泄了氣的皮球,再次坐了下去。</br>  低著頭,干脆不看杜飛,也不再說話。</br>  杜飛也沒搭理他,轉而看向秦鋒:“秦叔兒,這貨說了沒有?”</br>  秦鋒咧嘴一笑,陰惻惻道:“哼~我倒是希望他什么也別說?!?lt;/br>  聽到這話,低頭的張鵬程下意識打個激靈。</br>  杜飛瞅了一眼張鵬程。</br>  看來這貨倒是個識時務的,令秦鋒一拳打在棉花上。</br>  如果這個案子是杜飛負責,他都懶得見張鵬程,直接要口供就完了。</br>  但秦鋒有秦鋒的風格,顯然他更喜歡親力親為,與敵人直接交鋒。</br>  可惜,張鵬程本就不是什么硬骨頭。</br>  又經歷了這么長時間的改造,被送過來,十分配合,問什么就說什么。</br>  反而讓秦鋒覺著十分無趣兒。</br>  但隨著聽完汪大成敘說的,張鵬程提供的情況,杜飛反而皺了皺眉。</br>  汪大成跟杜飛相處的時間長,見他這樣表情,立即問道:“兄弟,有什么不對?”</br>  杜飛看向張鵬程,問道:“你說,這個控制黃鼠狼的人叫李江,解放前就是京津一帶有名的出馬弟子?”</br>  張鵬程點點頭。</br>  杜飛又問:“你也是出馬弟子?”</br>  張鵬程忙道:“我不算,我與仙家沒有機緣,只是學了一些粗淺術法?!?br/>     三月,初春。</p>
    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    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    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    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    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    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    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    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    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    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    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    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    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    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    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    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    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    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    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    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    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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