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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是逼非求

    李成一張老臉猶如樹皮,再也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。</br>  早前錢大師給他布那個風水局的時候,事先提醒過他,萬一局勢被破,會出現什么后果。</br>  李成不以為然,所謂富貴險中求。</br>  要是沒有風險還做什么生意。</br>  卻忘了,富貴險中求,亦在險中失,求時十之一,丟時十之九。</br>  如今,他才知道追悔莫及。</br>  但也只是一瞬間,很快就振作起來,他知道這件事還沒完。</br>  今天杜飛沒殺他,是因為人多眼雜,并非是放過他。</br>  殺人這種事,不是不能做,卻不能太明目張膽。</br>  孫子曰:上兵伐謀,其次伐交,其次伐兵,其下攻城。</br>  即使老了三十歲,李成的思維依然敏捷。</br>  他猜到杜飛沒殺他,怕是留著他這個棋子還有用。</br>  接下來這兩天才是關鍵。</br>  如果應對不好,李家能不能在香江存在下去都成問題。</br>  想到這里,李成不由后悔,早知如此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招惹杜飛。</br>  但事已至此,沒有后悔藥吃,他必須想辦法自救。</br>  這時,遠處再次閃出兩點車燈。</br>  不一會兒,駛來一輛奔馳轎車。</br>  李成妻子慌忙從車上下來:“阿成,怎么了……”</br>  話音沒落已經看到李成現在的模樣,不由目瞪口呆。</br>  李成顧不得多說,立即道:“快!我們走,去鄭家~”</br>  李成妻子反應過來,畢竟是大家族出身的女人,關鍵時候有股子大氣。</br>  當即沒問李成為什么變成這樣,立即扶他上車,吩咐司機快走。</br>  剩下那些古惑仔一個個面面相覷,轉又看到汽車駛過被機槍打過的馬路,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。</br>  這時,杜飛開車并沒回酒店,而是徑直來到船王的外宅。</br>  如今兒子在這邊,船王也不回山頂的豪宅了。</br>  李成猜的沒錯,杜飛沒殺他不等于結束。</br>  反而是故意放他出去。</br>  就像《封神榜》的申公豹,為什么左一次又一次使壞,請這個請那個,來一個死一個,就他回回安然無恙?</br>  這就是個鉤子。</br>  沒有申公豹,怎么把截教眾仙拖入封神量劫。</br>  現如今,李成就是申公豹。</br>  偌大的香江,魚龍混雜,誰是敵人,誰是朋友,很難分辨清楚。</br>  尤其達到一定層次的,輕易不會表露出自己真正的傾向。</br>  哪怕是李成,如果不是這次看到斯來特家族和塔塔集團聯手,覺著十拿九穩,也不會瞎摻和。</br>  現在,他已經被逼到絕境了。</br>  會拼命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。</br>  杜飛正好看看,誰是秦檜,誰是岳飛。</br>  杜飛把車停在路邊。</br>  小黃被他收到隨身空間內,剛才小黃多少受了一點傷,再加上這兩次出動,辦的都不錯,得犒勞犒勞。</br>  慈心則一起跟來,沒有什么避諱。</br>  來到屋里,孩子已經睡了。</br>  管家理查還沒回來,只通過電話匯報了九龍工廠的情況。</br>  杜飛一進屋,跟船王相視一笑。</br>  本來同為本地人,再加上船王的名聲威望,不會跟杜飛這個外人合作去坑李成。</br>  畢竟紙包不住火,一旦傳出去,好說不好聽。</br>  但小天賜的出生改變了一切,兒子年幼,自己卻老,船王不得不考慮身后之事。</br>  讓兒子認杜飛當干爹,就是出于這種考慮。</br>  他現在已經五十一歲,等兒子成年最起碼二十年。</br>  即使身體還不錯,卻難保二十年后如何。</br>  杜飛是他買的一個保險。</br>  而買保險肯定要付出代價。</br>  李成正是漏算了這個,沒想到杜飛和船王會聯手。</br>  不過,以李成的精明,到現在肯定想明白了。</br>  甚至猜出杜飛留他的真正用意。</br>  但他只能繼續按照杜飛的設想走下去。</br>  因為只有這樣,他才有機會搏取一線生機,否則就只能坐以待斃。</br>  杜飛進來,船王看了一眼跟進來慈心。</br>  慈心卻看都沒看他,徑直坐到客廳的一張花梨木的圈椅里,雙眼低垂,盤膝入定。</br>  船王是有見識的,見慈心瞬間入定,不由吃了一驚。</br>  他見過不少奇人異士,修煉入定并不稀奇,卻無一不是小心翼翼,甚至有的還得齋戒沐浴。</br>  頭一次見到慈心這樣,隨時隨地入定,跟喝涼水一樣。</br>  偏偏慈心看起來猶如少女。</br>  船王腦中瞬間想到‘返老還童’四個字。</br>  不由看向杜飛,想當然的以為慈心是上邊派給杜飛幫忙的高人。</br>  杜飛也不解釋,全當慈心不存在。</br>  坐下來笑呵呵道:“您說誰會第一個打來電話?”</br>  眼下在香江,能跟杜飛說得上話的也就船王了。</br>  當初修建海底隧道,破例使用紅星軋鋼廠的鋼材,正是杜飛一力促成的。</br>  這在香江的富豪圈子里不是秘密。</br>  船王笑呵呵道:“第一個嘛……”</br>  未等他說完,擺在兩個沙發夾角的電話響了起來。</br>  傳完一笑,伸手接了起來。</br>  杜飛的聽力極好,隔著兩米也能聽到他們對話。</br>  “云兄,想不到你居然是第一個打電話來的。”</br>  電話那邊道:“賢弟莫要誤會,我可不是當說客。”</br>  船王詫異:“哦?那云兄這是何意?”</br>  電話那邊道:“董某雖然身在海外,卻一直心系祖國……”</br>  杜飛和船王聽他說完才恍然大悟。</br>  鬧了半天這通電話不是給李成求情,而是想讓船王引薦,跟杜飛見一見。</br>  通過說話,杜飛也猜出了對方身份。</br>  姓董,名字里帶個云字。</br>  這位在香江的實力和地位絲毫不在船王之下。</br>  而且立場更傾向祖國。</br>  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,香江回歸后正是董家拔得頭籌。</br>  杜飛也不由得來了興趣。</br>  沖船王點點頭,表示可以見面,讓他安排。</br>  等撂下電話,船王笑著道:“李成還真是病急亂投醫,估計去董家吃了閉門羹,不然董家不至于急著撇清關系。”</br>  杜飛也是一笑。</br>  的確如船王所說,董家這時候打來電話,跟杜飛見面還在其次,撇清關系才是目的。</br>  杜飛不在意哪個是主要目的,哪個是次要目的。</br>  既然對方提了見面,正好拉攏拉攏。</br>  主席說過:正治就是把我們的人搞的多多的,把敵人的人搞的少少的。</br>  然而,話音沒落,電話再次響起。</br>  這一次終于來了正主。</br>  “剛哥,大家都是香江人,阿成已經夠慘了,能不能給留條活路呀?”</br>  電話那邊傳來語速很快的粵語。</br>  船王笑著道:“阿銅,你想替他出頭?這次可是他暗中聯合洋人,你想清楚了?”</br>  電話那邊沉默幾秒道:“沒辦法啦~剛哥,唇亡齒寒啦,再說殺人不過頭點地,您沒看到阿成現在的樣子……況且,這也不是我個人的意思,不少同仁都是這個想法……”</br>  船王皺了皺眉。</br>  雖然早就猜到李成不會坐以待斃。</br>  卻沒想到他效率這么高,聽電話那邊的口氣,已經聚攏了不少人。</br>  杜飛一笑,沖船王點點頭,仍按原計劃。</br>  等撂下電話,船王的表情有些嚴肅:“這次那邊的人可不少,你打算怎么辦?”</br>  杜飛澹澹道:“多少都不重要,都是攢雞毛湊撣子,有幾個豁得出去的。”</br>  說完這個,杜飛又道:“對了,第二批紡織機械過幾天就到了,到時候您老兄可得多費心。”</br>  跟布什合作的紡織廠進度非常快。</br>  隨著廠房陸續建造完畢,第一批機械已經運抵過去,正在安裝調試。</br>  第二批機械也即將起運。</br>  按照這個速度,最快明年三月份就能開始試生產。</br>  船王叫杜飛放心,這事兒包在他身上。</br>  心里卻暗暗感慨,這個世界變化太快。</br>  在一年前,有人告訴他,種花和美地合伙兒,做生意、辦工廠,打死他都不會相信。</br>  可是現在,特么居然成了現實。</br>  這一切正是面前這個年輕人一手促成的。</br>  正因為這件事,他才下定了決心,讓剛出生的兒子認杜飛當干爹。</br>  第二天,天氣不太好,一早上就下起小雨。</br>  陰霾的天空見不到太陽。</br>  杜飛不喜歡這種天氣,尤其在南方,因為濕度大,不僅不涼爽,還覺著黏湖湖的。</br>  上午九點,在他下榻的酒店,一間寬敞的會議室內。</br>  環形的會議桌,杜飛獨自坐在一邊,對面坐著十幾個人。</br>  這些人情緒不一的注視著對面高大英俊的年輕,其中大部分都跟杜飛打過交道。</br>  67年,杜飛第一次來到香江。</br>  當時香江眾多富商主動提出,將十億美元無息存入種花銀行的香江分行。</br>  那其中就有這些人。</br>  杜飛目光掃視過去,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,抬手沖對面一抱拳:“按年齡,諸位都比我大,今天叫我這后學末進,不知有何指教?”</br>  對面眾人事先通過氣,由鄭家說話。</br>  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笑呵呵道:“杜先生客氣,您是青年才俊,年少有為。我等癡長幾歲,當不得指教二字。今天冒昧,別無他求,想請閣下高抬貴手,給李家留條生路。”</br>  杜飛嘿嘿一笑,再次掃視對面眾人,揶揄道:“鄭先生說話不實在,你們人多勢眾,我卻形單影只,只怕不是‘求’而是‘逼’吧~”
    三月,初春。</p>
    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    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    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    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    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    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    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    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    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    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    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    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    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    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    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    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    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    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    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    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    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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