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來，申前輩都意識到當前龍城運行的這套游戲規(guī)則不太公平。”
    孟超道，“既然它不夠公平，那我們就必須不斷改進，改到它足夠公平為止，固然在改進的過程中，有可能遇到各種困難和問題,但這絕不是我們止步不前的理由，對不對？”
    “你以為我究竟在干什么？”
    申元豹瞪眼，“你以為我把你——一個和蔚藍聯(lián)盟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頂級強者，帶到申家和寰宇集團的心臟，寰宇大觀里面來，接觸到申家最核心的機密，究竟是為了什么？
    “難道我不知道，今天這場會議,注定會演變成一場鬧劇？
    “難道我不知道,把你帶到寰宇大觀，極有可能讓你看到笑話，以至于家丑外揚？
    “難道我不知道，這樣做，等于是將申家和寰宇集團的未來，都交給你，一個外人，一個寒門出身，和呂絲雅關系曖昧的家伙來決定？
    “我就是為了改進這套不太公平的游戲規(guī)則！
    “只不過，改進游戲規(guī)則，是需要共識的，最重要的共識就是承認當前的規(guī)則有一定的合理性和必要性，要保障現(xiàn)有玩家肚子里的蛋糕,不能統(tǒng)統(tǒng)都吐出來，確保所有人都繼續(xù)把這盤游戲玩下去，而不是徹底掀桌，一拍兩散！
    “孟超,我相信你和呂絲雅是不同的，和蔚藍聯(lián)盟里那些頭腦發(fā)熱的中低階超凡者也是不同的，我在你身上不但看到了無與倫比的力量，還看到了足以控制這股力量的心智，我相信，你既不會將個人的野心置于龍城的未來之上，也不至于稀里糊涂，頭腦發(fā)熱，受到包括呂絲雅在內(nèi)，各路野心家的控制，你才是最有希望，拯救龍城，當然也拯救申家和寰宇集團的人！
    “所以，我才帶你來到這里，將申家和寰宇集團的病灶，都鮮血淋漓地切割看來，讓你看個清楚，就為了增加彼此的互信和共識，看看在怎么確保彼此利益的前提下，慢慢調(diào)整當前的游戲規(guī)則，咳咳,咳咳咳咳！”
    申元豹的剖心置腹，引發(fā)了一連串的咳嗽。
    咳出來的鮮血雖然仍舊殷紅，卻散發(fā)著幽幽的熒光，像是某種輻射物質一樣。
    這是他的肌體，受到靈能侵蝕甚至反噬的征兆。
    這位絕世強者命不久矣。
    就算憑借秘術和資源，能夠茍延殘喘下去。
    但他注定不可能回到巔峰，和孟超這樣冉冉升起的超新星，長期較量下去。
    或許，這才是這位素來以強橫、火爆、霸道而著稱的老一輩強者，如此耐心和真誠，和孟超講道理的緣故。
    “呂絲雅那套是行不通的。”
    申元豹劇烈咳嗽一陣，整個胸膛都干癟下去。
    但他依舊沒有放棄，繼續(xù)苦口婆心道，“蔚藍聯(lián)盟現(xiàn)在的搞法，在各個領域都大舉進攻，嚴重侵犯九大超級企業(yè)的利益，甚至將九大超級企業(yè)大卸八塊，分割成幾十個甚至上百個中小型企業(yè)，徹底喪失競爭力。
    “這種咄咄逼人，不留余地的做法，勢必會掀起九大超級企業(yè)的強力反彈，最終，令龍城陷入內(nèi)戰(zhàn)的深淵。
    “孟超，就算你沒有經(jīng)歷過幾十年前那個秩序崩壞，無法無天的血色年代，至少也應該在諸多典籍和資料里面看過，對不對？
    “那時候，龍城的每一條街區(qū)，都是一片戰(zhàn)場，相隔一條馬路的兩棟摩天大廈，很可能就蟄伏著兩股水火不相容的勢力，為了爭奪食物和空間，人類用盡一切工具和創(chuàng)意來自相殘殺，慘死在人類自己手里的人類，簡直比慘死在喪尸和怪獸手里的還要多。
    “我們九大超級企業(yè)，用了整整幾十年，才結束了這場悲劇，重建了雖然不算完美，至少能良好運行的游戲規(guī)則，我實在不想看到自己一輩子的心血都付諸東流，更不想看到那個人類自相殘殺的時代再度降臨。
    “所以，孟超，你給我交個底，你們到底想干什么？你和呂絲雅，你們蔚藍聯(lián)盟，是不是真要把九大超級企業(yè)，還有我們這些老一輩強者，趕盡殺絕為止？
    孟超沉默片刻，道：“我已經(jīng)說過，我和呂絲雅不是一回事。”
    “得了吧，這種話只能騙騙三歲小孩子。”
    申元豹說，“一個唱紅臉，一個唱白臉，一個扮演溫和派，一個扮演激進派，無非就是這樣一套玩了幾千年，卻依舊行之有效的把戲。
    “你和呂絲雅的關系人盡皆知，現(xiàn)在她在很多場合，也依舊打著你的旗號行事，你又何必把自己摘得那么清楚？
    “聽著，無論你和我說的是不是實話，你是不是時隔一年，剛剛回到龍城，對蔚藍聯(lián)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。
    “總之，你是殘星會的締造者，是超星集團的大股東，是‘武神’雷宗超最欣賞的弟子，也是極限流的研發(fā)者之一，更是戰(zhàn)功赫赫的英雄，激勵無數(shù)寒門子弟瘋狂修煉和戰(zhàn)斗的偶像——將這一切身份，統(tǒng)統(tǒng)凝聚在一起，你比呂絲雅更適合成為蔚藍聯(lián)盟的領袖，也比呂絲雅更適合成為我們九大超級企業(yè)的談判對手甚至合作伙伴。
    “我們和呂絲雅沒什么好談的。
    “看現(xiàn)在的局面，就算我們想談，她也沒這個興趣。
    “但你不同，我相信，莪們還是可以溝通，妥協(xié)，合作的，對吧？”
    “那要看，究竟是誰妥協(xié)了。”
    孟超凝視著申元豹，不知想到什么，忽然笑了起來。
    申元豹道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    “我想說的是——”
    孟超道，“雖然我不贊同呂絲雅的某些具體做法，但如果沒有她的興風作浪，沒有她將那么多中低階超凡者都聚集起來，齊心協(xié)力，向包括寰宇集團在內(nèi)的九大超級企業(yè)發(fā)難，沒有她在申家內(nèi)部挖角，搞得申家風雨飄搖，人心惶惶。
    “不知道素來以囂張跋扈，強橫霸道而著稱，又極其護短的申前輩，還會不會像現(xiàn)在這樣，苦口婆心，循循善誘，心平氣和地和我講道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