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廳亂糟糟的,嚴知歡還在低低抽泣。</br> 宋風晚出去給傅沉打了個電話,剛準備進屋的時候,刺目的車前燈一晃而過,她下意識瞇起眼,伴隨著一陣急剎車聲,車子已經停在嚴家門口。</br> 因為白天剛見過,她認識這是肖家的車。</br> 距離老太太讓人通知肖家,已有大半個鐘頭,早上肖夫人還說兩家相距不遠,開車十多分鐘,來得這么遲?</br> 這也不能怪肖家人,嚴家只在電話里說有事請他們過來,具體沒說,肖家夫婦都睡了,特意起床洗漱,肖夫人怕失禮又化了點妝,簡單收拾一下才出門,耽誤了時間。</br> “晚晚啊,這么晚還沒睡?”肖夫人完全不知內情,還笑著和她打招呼。</br> “嗯,叔叔阿姨好。”</br> “這么晚叫我們過來,有什么急事嗎?”肖夫人伸手攏了下頭發。</br> 兩家關系不算親近,有些生意往來罷了,從未這么晚來嚴家拜訪過,也摸不準發生了什么。</br> 肖先生簡單和宋風晚打了招呼,肖夫人則拉住宋風晚的手,“晚晚,你和阿姨說一下,是不是出什么事兒?和我家有關?”</br> “有點麻煩,我說不清,您先進去吧。”宋風晚笑道。</br> 兩人一進屋,自家兒子腫著半邊臉,嘴角脖子還有口紅咬痕,褲子反穿,嚴知歡跪在地上,地上碎裂的茶杯,澄黃的茶水飛濺一地。</br> 她腦子不傻,單看這兩人衣衫不整,就知道發生了什么。</br> 而且這分明是被捉奸了。</br> 夫妻倆面色霎時難看至極。</br> 肖靖安原先還震驚于嚴家與照片中的兩人認識,此刻父母過來,覺得靠山來了,心里稍稍安心。</br> “老太太,這是……”肖夫人瞪了一眼跪在床上的嚴知歡,眉頭直皺。</br> 她看上的是宋風晚,現在這兩人搞到一起,姐姐的男人,誰家都不愿意再讓家中另外一個女孩子再與之交往。</br> “哼,你讓他們自己說!”老太太輕哂,她這張要臉,那些腌臜的東西,當真難以啟齒。</br> “你們到底干嘛了?”肖夫人蹙眉。</br> 其實看客廳的情形,多少能猜到一些,被人當場抓住,這可真是丟死人了。</br> “我們兩個在椰林里……”肖靖安半邊臉被嚴望川打得紅腫血紫,說話拉扯嘴角,疼得齜牙。</br> “椰林?”肖夫人這個年紀的人,肯定保守,一聽這話,只覺得天昏地暗。</br> “然后嚴家人就來了。”肖靖安避重就輕。</br> “你是否遺漏了什么?”老太太冷哼。</br> “你們兩人那個,嚴家人怎么會知道,并且趕過去?”肖夫人直言。</br> “肖靖安威脅晚晚,本來是約她去椰林的,她害怕,和我們說了,我們就準備去看看,你們家這個兒子是準備怎么干嘛?”老太太摩挲著拐杖。</br> “深更半夜,叫一個女孩子去那種無人處,他到底安得什么心思!”</br> “晚晚沒去,她去了。”老太太指著嚴知歡,“我們到那兒的時候,這兩個人已經滾到一起了,一件衣服都沒穿,不知羞恥!”</br> 肖家父親走到肖靖安面前,“你半夜威脅宋風晚?讓她出去?”</br> “爸,這件事我可以解釋……”</br> “啪——”肖家父親甩起手臂,一記掌摑。</br> 聲音極響,宋風晚嚇得身子一顫,這巴掌下去,可真是狠啊。</br> “糊涂東西,你還要解釋什么!”</br> 肖靖安恨得直咬牙。</br> 肖家父親看向宋風晚,“宋小姐,真是對不住了,我先代替犬子向你配個不是,我教子無方。”</br> “肖叔叔。”宋風晚急忙攔住他,“這不用您道歉。”</br> “爸,我根本不是威脅她去干嘛?是她自己品行不端,我想和她好好說一下,不信你看我的手機啊。”肖靖安還不死心。</br> “手機!”嚴望川將手機遞給肖家人。</br> 肖楠低頭滑動著手機,瞇著眼。</br> “她小小年紀,和兩個男人出去廝混,我作為哥哥,應該勸誡一下,我給她面子,才沒有第一時間將這件事捅出去,想偷偷解決,誰知道這……”</br> 一直坐著,沒說過一句話的喬艾蕓站起來,“肖少爺,你說話是需要負責的!你知道廝混兩個字對女孩子意味著什么嘛?”</br> “證據確鑿,你們嚴家還想維護她?”</br> “剛才晚晚已經打過電話,那兩人很快就來,他們長得那么有辨識度,我們不可能隨便找個人來濫竽充數,孰是孰非,馬上就有分曉。”</br> 喬艾蕓冷冷一笑,“不過有件事我早就想問肖少爺了。”</br> 肖靖安心底想著,即便那兩個人來了,最多就是誤會一場,自己父母都在,嚴家能拿他怎么樣?</br> “什么?”</br> 喬艾蕓忽然走過去,從肖楠手中扯過手機,將手機堵到肖靖安臉上。</br> “這些照片哪里來的?”</br> “這些都是我……”肖靖安緊張得吞了吞口水。</br> “這些可不是意外能拍下來的吧,你派人跟蹤我女兒?”喬艾蕓忽然把手機扔到他臉上,撞到肖靖安鼻梁,疼得他五官扭曲。</br> “肖少爺,你這是想干嘛?你想對我女兒干嘛?”</br> “我還沒問你,為何派人跟蹤她,你卻一口一個與人廝混,毀我女兒清白,肖少爺,你到底安得什么心!”</br> “你是想毀了我女兒,還是想毀了嚴家清譽!”</br> 肖靖安被問得一愣一愣的。</br> 毀了嚴家清譽,這么大一個罪名扣下來,誰特么都不敢認啊。</br> “嚴夫人,這其中肯定有些誤會。”肖夫人硬著頭皮解釋。</br> “誤會?”喬艾蕓失笑。</br> “如果今天晚晚沒和我們提這件事,而是私下去見他,嚴知歡今天也沒去,就怕今晚她是回不來了。”</br> “大家都是成年人,就別打啞謎了,他跟蹤威脅的事,已經證據確鑿,咬死不認就罷了,還給我女兒潑臟水,是真覺得她是個孩子好欺負?”</br> 肖夫人面色尷尬。</br> 肖靖安看向坐在一側的宋風晚。</br> 她是個孩子?</br> 這特么就是個魔鬼,誰家孩子像這樣的。</br> “你這混賬,我們肖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。”肖楠一腳踹過去,臉都漲紅了。</br> 攀附不上宋風晚就罷了,若是因此得罪了嚴家,豈非得不償失?</br> “爸。”肖靖安氣結,“他們根本就是想模糊焦點,包庇宋風晚。”</br> 他追宋風晚,家里也是支持的,怎么現在就不把他當人了。</br> “你還胡說八道!”肖楠恨不能打死這丟人現眼的東西。</br> ……</br> “他們怎么還沒來?”喬艾蕓偏頭看向宋風晚。</br> 宋風晚又拿著手機給傅沉打了個電話,簡單說了兩句就掛斷了,“三爺說人就在附近,很快就到,可能天太黑,路不大好找。”</br> 肖靖安已經凌亂了,宋風晚真敢把奸夫叫到家里來?總不至于嚴家人都認識吧。</br> 她剛才打電話稱呼他……</br> 三爺?</br> 南江沒人叫這個,京城倒有一位,山南水北的,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?肯定不是他,他不斷給自己暗示,讓自己冷靜。</br> 直到喬艾蕓說了一句……</br> “傅沉過來一聲招呼都不打,說好他有空來玩,我親自接待他的。”</br> 傅沉?</br> 肖靖安未見其人,名字卻如雷貫耳,大腦一片空白,面如菜色……</br> 嚴知歡還沒反應過來傅沉是誰。</br> 肖家夫婦更是面如蠟色。</br> 那不是京圈傅家的那位?怎么扯到他了?</br> 此刻有人小步跑進來,“老太太,人到了。”</br> 肖靖安腦袋暈乎乎的,如果其中一個是傅沉,那么白得發光男人應該就是……</br> 他霎時覺得頭暈目眩,險些再度摔倒,視線落在宋風晚身上,她依舊漂亮乖巧,沖他莞爾一笑。</br> 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嚨,呼吸困難,這就是個美女蛇,有劇毒!</br> 觸之即死。</br> ------題外話------</br> 今天是情人節,雖然和我這個單身狗沒啥關系,還是搞個留言小活動。</br> 但凡瀟湘留言的,均有15xxb的獎勵哈。</br> 大家留點別的,別祝我情人節快樂,我又不過節!</br> **</br> 白得發光的男人,自然就是我們浪浪,哈哈……</br> 浪浪:我已經準備好板凳瓜子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