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風晚拿著手機往外走,身上還穿著藍白校服,馬尾隨著她走動輕輕一晃,靈動飄逸。</br> 嚴少臣不停摩挲著腕上那塊鑲鉆腕表,眼前像是彌漫著一層濃霧。</br> 她背后那人到底是誰?能夠讓她如此肆無忌憚,壓根不怕得罪孫家。</br> 方才她說有強迫癥調換水杯的時候,嚴少臣覺得她機智敏銳,可是報警抓人……</br> 那真是又冷,又狠,又兇殘。</br> 說到底也是孫家那兩人活該,那杯加料勾兌過的飲料,被他倆誰喝了,簡直不敢想。</br> 宋風晚走到包廂外,接起電話,“喂,三哥——”</br> “宋風晚,你膽子太大!”傅沉聲響沉冽冷厲,先聲奪人就是一頓訓斥,“孫芮就是個瘋子,你和她進包廂,還陪她玩,你是真不怕出事!”</br> “如果一旦出事,到時候再去追責是不是太遲了。”</br> “你這是在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和她豪賭。”</br> “三哥……”宋風晚低頭盯著腳尖,示弱般,可憐兮兮說道,“其實我也很害怕,真的怕……”</br> 傅沉抿了抿嘴,放軟聲音,“怕什么,有我在,沒事……”</br> “嗯。”宋風晚點頭。</br> “你知道下藥的人是誰嗎?”</br> “下藥的……”宋風晚咬著唇,仔細回憶,“我沒看到是誰,不過倒飲料的人叫馮毅,八成是他吧,云城挺出名的紈绔,他手里有東西也不奇怪。”</br> “馮毅是吧……”傅沉盤著串兒瞇著眼,心下已經有了計較。</br> 兩人又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。</br> 傅沉拿起手機,準備給千江打電話,看到他發的信息,指尖捏緊佛珠,像是要把珠子捏碎般。</br> 【孫芮衣服撕壞了。】</br> 【裙子被扯壞了,她想跑,被打了。】</br> 【扒光了。】</br> ……</br> 傅沉捏著眉心,若是他此刻在場,非得狠狠踹他兩腳,太欠揍。</br> 這小子八成是不想休年假了。</br> 千江此刻還站在門口盡職盡責的守著,進行現場直播,手機震動,他往一側走了兩步,“三爺。”</br> “立馬去找一個叫馮毅的人,就是方才在包廂的,控制住他,等我過去。”</br> “宋小姐讓我在這里守著。”</br> 傅沉撩著眼皮,哂笑,“你到底幫誰工作,誰給你發的工資?”</br> “公司會計。”</br> 傅沉咬緊腮幫,難怪十方一直嚷嚷要打死他,果真欠打,“那邊不用守著了,兩人既然搞到一起,孫芮逃不掉,立馬幫我將那人控制住。”</br> “好。”千江掛了電話,匆忙往外走。</br> 十方一直謹慎小心的開車,越是擁堵路段越要提高警惕,保持車距,以免追尾,“三爺,孫芮又干嘛了?”</br> “找死。”</br> **</br> 包廂里</br> 孫芮當時正打電話找從事新聞媒體的朋友趕來報道,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宋風晚赤身裸體,在閃光燈下的丑態。</br> 只要一晚,新聞發酵。</br> 全國都會知道,宋風晚就是個蕩婦。</br> 小賤人,你和我斗。</br> 她暗自得意,“……這件事你千萬別和我爸說,就當做不知道。”她一直在和孫振說話,可是無人回應,她一轉頭,就懵逼了。</br> 孫振雙目赤紅,一張臉像是煮熟的蝦子,紅得發熱,他伸手拉扯著領口的扣子,力道太大,扣子崩落,他手指都是一片血紅。</br> 嘴唇干澀發緊,體內像是有洪水猛獸在沖撞,熱意沖腦……</br> “哥?”孫芮急促喘息著,有些無措,“孫振?你該不會……”</br> 孫振那雙眼睛死死盯著他,理智被浴火吞沒,只有猙獰可怖,血脈噴張,像是下一秒身體就會爆炸。</br> 孫芮手指一抖,煙蒂掉落,拔腿就往外面跑。</br> 可是孫振動作更快,扯住她,把她壓在墻上就是狂吻……</br> 毫無章法,動作激烈,宛如野獸。</br> “孫振,你特么瘋了!”她能感覺到男人口腔的煙酒味,讓人作嘔,撬開她的唇齒,長驅直入,蠻橫無理……</br> 她使勁掙扎,可是男人力氣太大。</br> “……唔,你給我松開!”</br> 孫芮使勁撲棱著,雙手不停朝他臉上招呼,甚至在他側臉脖子處劃出了幾道血痕。</br> 孫振吃痛,動作遲疑兩秒的功夫,孫芮趁機離開,孫振從后面抱住她,抬手掃落滿桌的酒杯,將她壓在桌上……</br> “孫振,你特么敢碰我一下,我閹了你!”</br> “你就是我們孫家的一條狗,你給我滾開。”</br> “媽的,你這混蛋——”</br> ……</br> 孫芮絲毫不知道,她此刻越是刺激他,孫振越是激動,死死按住她,一把吃掉她身上的衣服,攥住她的裙子。</br> “啊——救命,救……”</br> “撕拉——”裙子扯下,身下一涼,滅頂的絕望侵襲而來。</br> 她也不是第一次,但是面前這人可是孫振,說是遠親,其實早就過了三代血緣,但她還是覺得屈辱惡心。</br> 男人在她身上動作,興奮異常,孫芮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。</br> 掙扎無果,她就像個破布娃娃,任由著他擺布。</br> 虎狼之藥,兇猛異常,沒人覺得舒服。</br> ……</br> 馬上過年,大家都在聚會,酒店人不少,不時有人經過,聽到里面發出異樣的聲音,面紅耳熱,紛紛繞道而行。</br> “太不要臉了吧,這可是公共場合,怎么就……”</br> “酒店都不管嗎?讓人反胃。”</br> 千江剛離開不久,酒店的經理在查看包廂的時候,吩咐服務員,“去看一下205包廂人都走了嗎?如果沒人,清一下,下面可能還有人用。”</br> 方才和孫芮聚會一群人魚貫涌出,都是云城出名愛玩的人,經理有印象,不過他壓根記不清包廂一共有多少人,看到那么多人跑了,就以為提前結束了。</br> “嗯。”一個女服務生匆忙往包廂走,這還沒到門口,伴隨著音樂聲,還有女人的嬌喘,男人的粗喘,她微微推開門縫,嚇得魂飛魄散。</br> 最主要的是此刻才六點多,天剛黑,怎么就……</br> 影響太惡劣,別人怎么想他們酒店啊。</br> 她往樓下跑的,恰好撞到喬艾蕓一行人。</br> 酒店僅有三層,并未安裝電梯,算是云城很有古典特色的一家飯店,喬艾蕓攙扶著嚴老夫人,正往樓上走,險些被那個服務生撞個正著。</br> “不好意思,對不起。”她急聲道歉,紅著臉往樓下狂奔。</br> “怎么回事?”喬艾蕓蹙眉。</br> 他們還沒到達包廂樓層,就看到經理帶著幾個保安沖過來,路過他們身邊,還客氣的打了招呼。</br> 在那個服務生還沒匯報情況的時候,已經有客人投訴,并且要求他們立刻處理,不然他們就像工商部門反映。</br> 其實到這里的消費的都是客人,他們在包廂想做什么,沒人管得著,但是影響到了其他人,而且又是做那種事,這個點著實讓人反胃。</br> 投訴的客人一家人出來吃飯,還帶著老人孩子,氣得直上火。</br> 經理到包廂門口,透過門縫朝里面看了兩眼。</br> 他也算經歷了大風大浪,即便燈光昏暗,但他觀察孫振的模樣,也知道不正常。</br> 這八成是中招了……</br> 如果是違禁藥物,他們酒店都得遭殃。</br> “經理,怎么辦。”保安也張頭往里看了兩眼,不堪入目。</br> 經理咳嗽兩聲,使勁敲了敲門,“先生,小姐——”</br> “救命!”孫芮忽然聽到人聲,立刻開口求救,使勁掙扎。</br> “媽的,別動——”</br> 緊接著就是“啪——”的一巴掌。</br> 經理懵逼了,這特么女方貌似還不情愿啊,要是日后報警投訴,他們置之不理的話不妥當啊。</br> 經理只猶豫兩秒,“趕緊進去,給我把他按住了!直接送去醫院。”</br> 這中招的人,毫無理智,那女人臉都被打腫了,身上更是污穢不堪,真能折騰出人命的。</br> 這邊的動靜已經鬧得非常大了,不少客人駐足圍觀,將門口狹小的走廊擠得水泄不通,這讓喬艾蕓一行人寸步難行。</br> 兩個保安合力將孫振壓制住,經理脫了西服外套給孫芮披著。</br> “……趕緊把他褲子給弄上啊,難道這樣拖出去?”經理腦袋發昏,疼得抽痛,過年越忙越亂。</br> 這群人要不要玩的這么瘋,這是不要命了啊。</br> 一個保安鉗制著孫振,另一個幫他提起褲子,將皮帶系上……</br> 孫振被藥物驅使,身體不受控制,不知哪里來的力氣,一腳將面前的保安踹開,掙脫著就往光線最亮的地方沖。</br> 包廂還是暗色燈光,走廊一片白熾,瘋了般的往外沖。</br> “啊——”圍觀的人立刻四散逃開。</br> ……</br> 喬艾蕓一行三人,本來站得很遠,他們以為是有人耍酒瘋,不愿去湊熱鬧,想等人群散開再通過,不曾想人群被沖散,差點撞到嚴老夫人。</br> 老太太年紀大了,反應沒有年輕人靈活,嚴望川在一側護著,可是人很多,他也護不住兩個人。</br> “伯母,小心點。”喬艾蕓擋在了老太太前面,被人撞到肩膀,疼得鼻尖發酸。</br> 人群散開后,孫振就從沖了出來。</br> “這不是……”嚴望川瞇著眼,孫家來拜訪時,孫家兄妹是一起來的。</br> 喬艾蕓扭頭看了一眼,“這不是孫振?怎么喝成這樣?”</br> 他渾身通紅,身上也有酒氣,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,喬艾蕓下意識以為是喝多了。</br> 孫振此刻就是發情的野獸,看到女人就雙眸赤紅,恰好喬艾蕓喊了他的名字,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。</br> 牢牢盯死,極致貪婪。</br> 兩個保安沖過去,試圖將他制服,可他已經拔腿朝著喬艾蕓沖過去了。</br> 喬艾蕓這才意識到他并不是喝多了。</br> “艾蕓啊。”老太太扯住她的衣服,她活到這把年紀,也沒見過這情形,慌亂的將喬艾蕓往后身后拉扯。</br> 就在孫振要沖過去的時候,嚴望川直接抬腳踹過去……</br> 狠狠一踹。</br> 直擊要害。</br> 孫振身子撞到一側的墻上,整個人像是一灘爛泥,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人抽干。</br> 保安這才長舒一口氣。</br> 差點出事。</br> 孫振試圖起來的時候,嚴望川已經走過去,對準他的肩膀又是狠狠一腳。</br> 暴戾狠辣。</br> 宋風晚和嚴少臣聽到動靜跑出來的時候,一群拿著攝像機的記者也從另一側樓梯跑出來,對著孫振一陣猛拍,而后沖到了包廂……</br> 此刻經理已經將包廂燈光打開,一邊打電話找人,一邊安撫孫芮,壓根沒想到記者會沖進來。</br> 毫無防備下,孫芮就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了鏡頭前。</br> 這些記者也是懵逼的……</br> 給他們放出消息的人就是孫芮啊,勁爆的猛料難道是指自己的?</br> 這女人莫不是瘋了?</br> **</br> “你叫記者了?”宋風晚偏頭看向身側的人。</br> 嚴少臣搖頭,“我初來乍到,沒有這個人脈關系。”他在云城壓根不認識人,更別提聯系記者了。</br> 宋風晚蹙眉,難不成是三哥?</br>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,把記者引來的就是孫芮本人。</br> ------題外話------</br> 通知記者這口黑鍋,咱們三爺不背?</br> 這純粹是蠢,給晚晚挖坑,設計她,到報應到了自己身上。</br> 最后插一句:千江你是大佬,哈哈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